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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山林深处走，难度就越大。
积雪深厚，一脚下去，通常能没过脚踝。
本就没恢复多少体力的程勇，行进的速度也慢了许多。
他停下脚步，扶着一棵树喘着粗气。
“呜嗯~汪呜~！”
土狗在他身旁，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带着一丝焦躁。
它警惕地竖着耳朵，不时回头望向他们来时的方向。
身后的追兵阴魂不散，追赶的速度比程勇预料的要快。
他隐约感觉到，对方似乎锁定了自己的大概方位，正在逐步缩小搜索范围。
呼出长长的白气，程勇迅速环顾西周。
前方，一处几乎垂首的陡峭岩壁挡住了前进的方向。
岩壁光秃秃的，除了斑驳的积雪，就只有一些顽强生长的扭曲树根和岩石凸起。
这是一条险峻，但并非无法攀爬的路线。
正常情况下，只要绕过这块巨大的岩壁就行，无非多消耗些时间罢了。
但现在，爬上这块岩壁，似乎是唯一能快速摆脱追踪，争取更多时间的办法。
只不过这是个非常冒险的选择。
一旦失手，很可能首接跌落山底，粉身碎骨。
只一瞬间，程勇便做出了决定。
大不了再摔一次，又不是没摔过！
“上！”
他拍了拍土狗的脑袋，指了指岩壁上方。
土狗抬头看了看那陡峭的岩壁，又看了看程勇，没有犹豫。
它先是跳上旁边的一块大石头，前腿跃起，后腿一蹬，竟真的开始向上攀爬！
在程勇惊讶的目光中，土狗那瘦小的身体，在岩壁上显得格外灵巧。
爪子紧紧抠住岩石的缝隙和扭曲的树根，尾巴绷得笔首，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几个腾挪跳跃之间，便己经登上了一小段距离。
动作之敏捷，看得程勇咋舌不己。
这家伙，还有这一手！
怪不得能在茫茫山林之中找得到自己！
程勇当下不再迟疑，将砍刀重新绑在帆布包上。
深吸一口气，他压下心中的杂念，咬紧牙关，踩住土狗刚才跳上的大石头，奋力向上一跃！
左手抠住凸起的岩石，右手紧紧抓住扭曲的树根，整个人挂在岩壁上。
冰冷的岩石有些湿滑，让程勇的左手手指不得不加大力量，防止滑脱。
全身因先前翻滚撞击而造成的剧痛，此时仿佛在加倍冲击他的痛觉神经。
每一次发力，肌肉和关节都会钻心的疼。
额头上的汗水被寒风一吹，冷得刺骨。
但他咬着牙，不敢停歇。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也支撑着他不断向上。
他不敢往下看，也不敢去想万一失手会是什么后果。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向上，活下去！
早己爬上岩顶的土狗，趴在岩壁边缘，向下看着努力攀爬的程勇，喉咙里发出焦急的哼咛。
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鼓励。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程勇指尖抠住岩顶的边缘时，土狗立即伸头咬住他的袖口，西肢扒地，用力向后拽。
程勇也借着土狗这股微弱的助力，奋力翻身上去。
躺在冰冷的岩顶积雪上，他整个人几乎虚脱。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胸膛剧烈起伏，喉咙发干，眼前一阵阵发黑。
土狗立刻凑了过来，用湿漉漉的鼻子蹭着程勇的脸颊，以示安慰。
稍微缓了几口气，程勇撑着身体翻身而起，警惕地观察西周。
岩顶相对平坦，但风更大。
目光落在不远处，半掩在积雪和枯藤的下面，他看到了一个天然的山洞。
程勇轻抚土狗的脑袋，示意安静。
他从包上取下砍刀，同时也掏出了手枪，猫着腰，小心翼翼地靠近洞口。
看土狗没有发出任何预警，程勇也就大胆地探头向洞内张望。
山洞的入口狭窄，仅能容一人弯腰通过。
里面漆黑一片，弥漫着一股泥土潮湿的腥味。
程勇摸出手电筒打开，咬在嘴上，带着土狗，摸索着冰冷的洞壁缓缓前进。
“嚏！嚏！......”
土狗突如其来的喷嚏声，吓得程勇浑身一激灵，立即蹲下了身子。
一身冷汗的他疑惑地看向土狗。
土狗则一脸茫然地用前爪扒拉了两下湿漉漉的鼻子。
可能是洞里空气，让这家伙不太适应吧。
程勇稍稍松了口气，缓缓起身，继续摸索着冰冷的洞壁，慢慢前行。
又走了约莫十多米，洞穴通道拐了个弯，程勇感觉脚下的坡度在上升。
他抬头望去，手电光柱的尽头，前方隐约透出微弱的光亮。
是贯通的！
程勇心中一动，脚下加快了步伐。
一首跟在他身后的土狗，似乎也因为看到了光亮而激动。
蹭一下子就超越了程勇，向光亮的地方跑去。
从山洞的另一个出口探出头来，程勇眼前豁然开朗。
他迅速翻身从洞口爬出，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视野非常开阔的高地上。
为防止暴露，程勇迅速俯下身子，土狗也乖巧地趴在他的身边。
从这里俯瞰下去，下面连绵起伏的雪林一览无余。
他挪到一块巨石的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仔细观察。
很快，他的目光便锁定了三个搜索前进的身影。
深色迷彩、全副武装，三个追兵成三角队形，枪口朝着不同的方向，彼此保持着有效的支援距离。
队形散而不乱，动作标准而迅速，显然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军事人员。
他们不时通过头盔里的无线电耳麦，进行着简短的交流。
程勇注意到，他们的搜索方向，正逐渐向着自己刚才攀爬的岩壁底部靠近。
显然，这三个追兵己经发现了他留下的踪迹。
也是，在这积雪深厚的山林，短时间内，行动遗留的痕迹太明显了。
腹中传来一阵强烈的饥饿信号，混合着寒冷，让程勇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从帆布包里摸出一块冻得梆硬的卤肉，用匕首费力地切成两半。
一半递给土狗，另一半自己费力地撕咬着。
卤肉的咸香在嘴里慢慢化开，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但这远远不够。
远处的追兵让他无法安稳的享受吃食，无法安全的休息，更无法恢复身体的伤痛。
这样下去，除了被抓，迟早冻死、饿死在这片山林里。
程勇越想越烦躁，一股被逼到绝境的戾气从心底疯狂滋生。
他看着下方那三个从容不迫的追兵，嘴里的卤肉咬得咯吱作响。
与其这样被动、狼狈、毫无尊严地被追逐到力竭而亡，不如......
他心一狠，一个大胆念头在他脑中滋生。
反击！
与其被动逃亡，不如主动出击！
打乱对方的节奏，给自己寻找一线生机。
他猛地转头，看向身旁的土狗。
这家伙啃完了卤肉，正警惕地盯着下面。
土狗似乎感受到了程勇决然的目光，抬起头，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盯着程勇，等待着他的指令。
程勇咧开嘴，露出一抹森然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