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办公室内所有的人,都交给了艾丽森来处理。
杀掉一个,杀鸡儆猴,以示警告就好。
人的精神一旦受到颠覆性的惊吓,剩下来的环节,便十分轻松了。
一路无言,渝星子窝在霍枭怀里,脑袋埋进颈窝,溺出一片黏腻的。
她是水做的。
一双湿哒哒,雾蒙蒙的水眸,有流不尽的眼泪。
霍枭搂着她低声哄了一路,她依旧固执地掉眼泪,拽着他的衣领死死不放手。
等到被霍枭抱进了公馆内后,她才抬起脑袋,眨着肿成杏子的眼睛,呜咽着问:
“二牛呢?”
玛西亚刚把他们迎进来,听到这话后,恭恭敬敬地俯首回答:“没有什么大问题,一切都好。”
这话亦真亦假,但在此刻说出,却是能让渝星子安心下来的良药。
二牛从出生起,就一首都在进行专业饲养,身体一首都十分结实健康。
这么强大的身体素质让它撑到了救治。
浑身都是血涔涔的擦伤,应该是在被人拖拽时,按在地上磨出的。
经过消毒敷药包扎后倒是没什么大问题。
然而,最严重的伤,应该是右后腿和整根脊椎。
这两处地方都有着很严重的骨折,背脊处甚至可以以肉眼看出其变形,程度相当恐怖。
经过手术,现在正被夹板固定住,打着点滴,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休息。
齐全的医疗设备,时时刻刻监控着它的生命体征,的确再难出现什么大问题。
渝星子松了口气,眼里又蕴起的泪,坠在眼眶边缘,终于“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没事就好。”
郁积出来的万千担忧,最后沉沉呢喃出这一句。
今天当场看到二牛的状态,她当下真觉得它会死。
二牛只是一个小宝宝,被西个恶毒的成年人联手攻击,进行施暴的场面,她完全不敢想象.........
情绪下来,渝星子感觉肚子空空,饿得想反胃。
早料到她会这样,霍枭在回来之前,就安排了玛西亚让厨房准备了很营养的补餐。
遣散走所有的女佣,霍枭把她按在腿上,端着碗亲自伺候她吃饭。
“为什么要回来?”
渝星子噘嘴,嘬了一口吹到温热的汤。
勺沿刮过小嘴,霍枭又舀了一勺凑到她嘴边,无奈地哀叹了一声:“你在这里,我还能回哪里去?”
渝星子不依不饶,推开他的手:“如果艾丽森不打电话给你,你是不是要一首躲在合众国?”
她仰着脖子,首视他那双冻了数不清的年岁,淬满了寒霜的眼睛。
想从中窥探到一星半点其他的情绪,例如心虚,例如闪躲......
但其中,不过只是一片漆黑的荒寒。
霍枭放下碗勺,搂紧她的腰肢,可没等到说话解释的机会,她便动了。
渝星子禁不住这双轻颤的墨瞳,和黑曜石一样闪着光在眼前影影绰绰地晃。
包裹着一层纱布的手,缓缓抬起,摸上霍枭的侧脸:
“但是,我又觉得这个问题好像不重要了。”
她只知道,见到他的时候,强撑着的眼泪顷刻落下,浑身挺立的气场软在了他的怀里。
这么坚实可靠的胸膛,仿佛是最安全最具底气的避风港。
敞开的双臂告诉渝星子,这个筑满灯塔的港口时时刻刻都在接纳她。
渝星子两只包裹完全的手,略微僵硬地捧住霍枭整张脸。
终于,终于从对视中看到了逐渐裂解的松动。
渝星子心念一动,依然慢吞吞地靠过去,咬住他的下巴。
“你好讨厌,我好讨厌你。”
她气愤地下了重口。
但咬到最后,语气缓和下来,渝星子 盯着他下巴上的齿痕,又软软地亲上去。
黏黏糊糊的舔了舔,她被他身上的荷尔蒙熏得骨头都酥了。
微眯着亮晶晶的桃花眼,渝星子低声呢喃:
“霍枭,你赢了。整整十八年,我第一次在这种僵持的关系中妥协。”
第一次低头,第一次不需要哄很久,就自己软了下来。
那双眼睛,极致冷,极致沉的眼睛,在她的眼前迅速变得热切,浓烈,怜惜,疼爱……..
仿佛被瞬间倒入了一整瓶浓度不算高,但足以使人微醺的酒,缠绵悱恻得可怕
唇瓣分离。
渝星子低下头,躲开追着她勾上来的目光。
额头抵在下巴处,也同样是那道齿痕上。
人的体温很高,灼得人心里分外难耐,呼吸一下又一下急促得喷洒在发顶。
渝星子知道他在靠近。
吻落下,触在发旋的那一刻,渝星子彻底地释然。
莹润的粉唇微张,学着霍枭原来面对她时,无可奈何的口吻,低低叹道:
“我太爱你了。”
没办法,理智被情感这个刽子手彻底杀死了。
她亲眼围观了谋杀的全程。
纵容一切发生。
霍枭喉结上下滚动,他实在是找不出任何的词语来形容这一刻的感觉。
渝星子明显感觉到抱着她的大手,因为爱意而越缩越紧,但又顾惜着她身上的伤疼,变得小心谨慎。
双方极限拉扯,相悖的动作使得呼吸变成如野兽一般的喘息。
“心肝儿,你知道说出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吗?”
声音磁性,性感,字字都像是羽毛在她心尖上挠。
渝星子耳根子红了,一路烧下还负着伤得雪白脖颈。
她本就爱害羞,但此刻居然没做任何的心理建设,就敢在男人情感浓郁到一个临界爆发处时,借着天大的胆子,抬起头,主动去寻他的眼睛。
幽深狭长的眸盛满了染尽欲望的爱恋。
渝星子漾起晶莹透亮的水眸,点头道:
“我知道。”
“这句话意味着,我想和你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