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瘟神王翠花,阮萌萌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但心头的沉重却丝毫未减。
她走到床边,目光落在昏迷不醒的陆卫国身上。
这个男人,是她在这个陌生时空的“丈夫”,也是她怀里小崽子的亲生父亲。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嘴唇干裂,若不是胸口还有极其微弱的起伏,几乎让人以为他己经……
阮萌萌伸出手,轻轻探了探他的鼻息。
很微弱,但还活着。
她又小心地掀开被子一角,查看他身上的伤。
具体的伤情她看不懂,但能看到一些尚未完全愈合的疤痕,狰狞地分布在能看见的皮肤上,可以想象当初伤得有多重。
部队能把他送回来,恐怕也是判定他没有恢复的希望了吧?
阮萌萌的心情有些复杂。
虽然对他没什么感情,但看着一个曾经的英雄军人落到这般境地,心里总归不是滋味。
更何况,他是孩子的爹。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这样耗下去。
想到空间里的泉水,阮萌萌心中一动。
那泉水能缓解她的疲惫和饥饿,或许对他的伤势也有好处?
试试总没坏处。
她打定主意,转身去拿之前那个缺口的破碗,又找了块稍微干净点的布条。
趁着西下无人,她意念一动,从空间里取了些温热的泉水到碗里。
她回到床边,用布条沾了泉水,小心翼翼地润湿陆卫国干裂的嘴唇。
他的嘴唇似乎动了动,但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阮萌萌又耐心地用沾了泉水的布条,轻轻擦拭他的脸颊和双手。
她的动作很轻柔,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认真和责任感。
做完这一切,她仔细观察陆卫国的脸色。
似乎……好像……比刚才多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血色?
也可能是心理作用。
阮萌萌不敢确定。
空间泉水的作用似乎微乎其微,并不能立刻让他醒过来。
但她隐隐有种感觉,这泉水似乎能稳住他正在流失的生机,不让情况继续恶化。
这就够了。
只要人还活着,就有希望。
阮萌萌收起碗,心里默默做了决定,以后每天都偷偷给他喂点、擦点空间水,希望能有点用处。
“汪汪!汪汪汪!”
院子外面忽然传来几声狗叫。
阮萌萌走到门口,看到邻居家的那条大黄狗正蹲在她家门口,伸着舌头,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
这大黄狗是村里王大婶家的,平时挺机灵的。
阮萌萌刚想开口赶它走,脑子里却自动接收到了大黄狗的“心声”。
“气死狗了!气死狗了!”
“主人偏心!就知道给那只懒猫开小灶!昨晚炖的骨头汤,全给小花猫喝了,就给我啃了块干骨头!”
“哼!等下次我逮到耗子,我也不给主人了!我自己藏起来吃!”
阮萌萌:“……”
原来狗狗的抱怨也这么……朴实无华。
她差点笑出声,看来这兽语能力,不仅能获取重要信息,还能听到不少鸡毛蒜皮的八卦。
就在这时,大黄狗甩了甩脑袋,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似乎闻到了什么。
它的“心声”也跟着转换了:
“咦?这味儿……好像是肉味儿?”
“后山那边的?靠近瀑布那块儿,最近好像总有野鸡在那扑腾,肥得很!”
“可惜那边草深林密的,还有蛇,主人不让我去。”
“不过,要是沿着那条山溪走,绕开那片深草丛,好像就安全多了……”
野鸡?!
阮萌萌眼睛瞬间亮了!
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肉可是比金子还精贵的东西!
要是能抓到一只野鸡,不仅能给小崽子和自己补补身体,说不定还能换点钱或者粮票!
而且大黄狗还“贴心”地提供了安全路线!
这兽语能力,简首是雪中送炭!
阮萌萌的心思立刻活络起来。
她现在最缺的就是食物和钱!
靠空间里那点存粮,根本撑不了多久。
王翠花那边是指望不上了,她不来找麻烦就谢天谢地了。
想要活下去,还得靠自己!
去后山碰碰运气,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阮萌萌打定主意,等安顿好孩子,就立刻出发。
她刚转身准备回屋,就看到一个穿着碎花的确良衬衫,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年轻女人,正扭着腰肢朝她家走来。
是原主的娘家嫂子,刘兰。
也是个嫌贫爱富、尖酸刻薄的主儿。
原主记忆里,这位嫂子就没少挤兑原主,当初原主被逼着嫁给陆卫国,她也在旁边煽风点火,没少说风凉话。
今天上门,肯定没安好心。
阮萌萌眼神冷了冷,站在门口没动。
“哟,萌萌在家呢?”刘兰走近了,脸上挂着假笑,眼神却毫不掩饰地往屋里瞟,带着打量和轻蔑。
“听说卫国兄弟伤得很重?哎呀,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
她嘴里说着可怜,语气里却满是幸灾乐祸。
“嫂子有事?”阮萌萌淡淡地开口,语气疏离。
刘兰被她不冷不热的态度噎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
这阮萌萌,怎么感觉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看到她,不是唯唯诺诺,大气都不敢喘吗?
今天怎么敢这么跟她说话?
刘兰心里不舒服,说话也更夹枪带棒了: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了?好歹也是一家人。”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一个女人家,带着个孩子,还要照顾个……病人,日子肯定不好过吧?”
她故意加重了“病人”两个字。
“听说部队那边也没给多少抚恤金?啧啧,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熬哟……”
“萌萌啊,不是嫂子说你,你也得为自己和孩子想想,早点做打算……”
这话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了——让她趁早改嫁。
阮萌萌心里冷笑。
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她还记得,昨天村口李大婶家的大黄狗就在那“汪汪”地八卦,说看到刘兰鬼鬼祟祟地从她婆家鸡窝里摸了两个鸡蛋,揣怀里带回娘家去了。
这年头鸡蛋可是精贵东西,不仅要钱还要票,丢一个都能让主家心疼半天。
阮萌萌不动声色,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忧愁:
“日子是不好过,家里穷得叮当响,孩子连口奶糕都吃不上。”
她话锋一转,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关切地看向刘兰:
“对了嫂子,昨天我看你急匆匆回娘家,是婶子身体不舒服吗?”
“现在天冷,老人可得注意身体。家里要是有鸡蛋,给婶子煮碗蛋花汤补补最好。”
“不过……”阮萌萌微微蹙眉,语气带着点天真,“现在鸡蛋也要票吧?可得藏好了,别让人看见了,不然说不清。”
刘兰脸上的假笑瞬间僵住,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她……她怎么知道鸡蛋的事?!
昨天她拿鸡蛋的时候,明明左右看过的,没人啊!
难道是哪个长舌妇看到了,告诉阮萌萌了?!
刘兰的心脏砰砰狂跳,手心都冒出了冷汗。
偷拿婆家东西回娘家,这要是传出去,她在婆家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你……你瞎说什么呢!我娘身体好着呢!我……我就是回去看看!”刘兰眼神躲闪,声音都有些发颤,哪里还有刚才的嚣张气焰。
“我……我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连句场面话都顾不上说了。
看着刘兰仓皇离去的背影,阮萌萌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对付这种人,就得打蛇打七寸!
信息差,就是她现在最大的武器!
送走了又一个极品,阮萌萌转身回屋。
小崽子己经睡熟了,小脸上带着满足的红晕,大概是刚才那点米汤起了作用。
她又看了一眼床上依旧昏迷的陆卫国。
这个家,现在全靠她一个人撑着。
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她必须尽快强大起来,找到稳定的食物来源,改善眼下的困境!
后山!
阮萌萌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等她准备一下,就去后山闯闯!
为了她自己,也为了这个嗷嗷待哺的小崽子!
需要好吃的!
需要!
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