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那头的凌寒雪沉默了片刻,声音带着几分凝重:“苏晨,你现在去找他,会把事情彻底闹大。”
苏晨轻笑一声,靠在椅背上,语气轻松。
“我只是过去看看他,以消费者的身份,去他的公司逛逛,这总不犯法吧?”
“毕竟他刚死了爹,我去慰问一下,合情合理。”
“他要是不对我出手,我自然也不会对他做什么。”
“他要是对我出手,那可就不怪我防卫过当了。”
“再说了……”
苏晨的眼神变得玩味起来。
“难道现在的事情,还不够大吗?”
对苏晨来说,既然己经有了仇,那就有了明确的立场,今后只能是死敌。
立场明确,就不能留手。
凌寒雪:“……”
是啊,殿主都杀了,还在乎多杀一个儿子吗?
她揉了揉发痛的眉心,无奈道:“你等一下。”
她将苏晨的要求,请示了魏文彬。
魏文彬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道锐芒。
“给他!”
“我东部战区是该用雷霆手段,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人,不好惹,不然以后另外几个战区指定要蹬鼻子上脸。”
他也清楚,死仇己经结下,生死状签了的那一刻起,苏晨若是死了,他魏文彬不会善罢甘休。
江万疆若是死了,皇极殿那边也不会善罢甘休。
这个生死状,双方同意签署的那一刻,就等于让双方都走向了鱼死网破。
很快,一个精准的定位,发到了苏晨的手机上。
天龙集团总部大厦,位于玉城最繁华的商业中心。
江天,此刻正在娱乐。
苏晨收起通讯器,站起身,走入了深沉的夜色之中。
也不知道那江天,有没有看这次全国武道大比的首播。
今夜,可相当适合死人。
西部大战区,擎天战区指挥总部。
一尊铁塔般的身影坐在指挥官的座椅上,他面容与江万疆有五分相似,但更显粗犷与暴戾。
此人正是江万疆的亲弟弟,擎天战区统帅,江武渊!
此刻,他周身的气息狂暴得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将指挥室内坚硬的合金桌面都压出了道道裂痕。
他面前的光幕上,一个个通讯请求疯狂闪烁,全都是西部大战区与皇极殿交好的各大势力之主。
“武渊兄!你哥哥被人杀了!就在全国大赛上!当着所有人的面!”
“江统帅!那苏晨小儿欺人太甚!此仇不报,我等颜面何存!”
“必须让他血债血偿!我愿出动我宗门所有长老,随统帅一同杀向东部!”
一声声愤怒的咆哮,从通讯器中传出,如同火上浇油,让江武渊眼中的血色更加浓郁。
“够了!”
江武渊猛地一拳砸在桌面上,整张由神金融合铸就的指挥台,轰然爆碎!
“此仇!必报!”
他豁然起身,恐怖的千岳境威压冲天而起,整个指挥总部都在剧烈摇晃。
“传我命令!擎天战区所有军团,进入一级战备状态!目标,东部大战区!”
然而,就在他命令下达的瞬间。
一股远比他更加浩瀚,更加威严的恐怖压力,如同天穹倾塌,骤然降临在整个指挥总部!
江武渊那暴虐的气息,在这股压力面前,如同蝼蚁撼树,瞬间被压制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一道苍老而威严,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在他脑海中轰然响起。
“江武渊。”
“南部边境,血鳞妖窟出现异动,疑似有妖主级存在即将复苏。”
“命你即刻率领擎天军团,前往镇压,不得有误。”
江武渊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挣扎着咆哮道。
“我兄长惨死,侄儿被废!您却让我去镇压妖窟?这分明是调虎离山!您要偏袒一个全国冠军,而不顾我这统帅吗!”
那道威严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
“你兄长乃是在全国人的注视下,签了生死状被打死,技不如人。”
“你若能镇压那妖窟,便给你一次公平向苏晨发起挑战的机会。”
“大局为重,这是命令。”
话音落下,那股毁天灭地般的恐怖威压,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指挥室内,一片死寂。
那些通过通讯器叫嚣的各路强者,也都听到了那道声音,一个个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啊啊啊!”
江武渊仰天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狂暴的真气将整个指挥室彻底夷为平地!
他双目赤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高层偏袒!命令难违!
他知道,自己从军部层面报仇的路,己经被彻底堵死了。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人。
江武渊眼中闪过一抹极致的阴狠与疯狂,他猛地抓起一个备用的通讯器,拨通了一个号码。
“他们能压得住我江武渊,压得住军部!”
“但我那侄儿江天,可不是军部的人!”
“父死弟废,此乃血海深仇!他去报仇,天经地义!我看谁敢拦!”
……
玉城,最顶级的私人会所。
一间极尽奢华的包厢内,靡靡之音缭绕。
一名面容俊朗邪异,气质阴柔的青年,正慵懒地靠在沙发上。
他身边,数名身材火辣,容貌艳丽的绝色美女,如同温顺的猫咪般依偎着他,一个小心翼翼地为他剥着葡萄,一个端着美酒递到他嘴边。
青年正是皇极殿的大公子,天龙集团的掌舵人,江天!
与江龙的霸道张扬不同,江天身上,更多的是一种玩弄人心的阴沉与狠戾。
“叮铃铃……”
煞风景的通讯声响起,江天不耐烦地皱了皱眉,看都没看来电人便接通了通讯。
“谁?”
通讯那头,传来了江武渊压抑着滔天怒火的嘶哑声音。
“天儿……”
“你父亲……死了。”
“你弟弟江龙,也被人废了,道基尽毁,成了个废人。”
包厢内的音乐,戛然而止。
江天脸上的不耐烦瞬间凝固,他缓缓坐首了身体,那双阴柔的眸子,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手中的高脚杯,“啪”的一声,被捏得粉碎,鲜红的酒液混合着玻璃碴,染红了他的手掌,他却浑然不觉。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