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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通中心的穹顶在午后阳光里泛着金属冷光，球迷们手中的荧光手环还在固执地闪烁着金色海洋的幻象。
当勇士队带着5分优势结束上半场时，没有人会想到，命运的齿轮正以最残酷的方式开始倒转。
斯蒂芬·库里踩着熟悉的球员通道地砖走向球场，右小腿的肌肉在护具下传来闷闷的钝痛——那是在十个月前，对阵多伦多猛龙队，他一意孤行注射的封闭针在发出警告。
第三节第一次进攻，库里习惯性地绕到左侧45度角接球。
汤普森的传球精准地落在他掌心，但起跳瞬间右腿膝盖突然传来撕扯般的刺痛，篮球砸在篮筐前沿弹出。
德雷蒙德·格林抢到篮板时，发现库里正弯腰揉着膝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国王队的双星己经开始启动快攻，陈无敌的运球像水银漫过地板，面对鲁尼的封堵突然急停变向，指尖挑篮擦着篮筐后沿入网，68比的67，国王反超比分的同时，也吹响了反攻的号角。
科尔在替补席上猛地站起身，望远镜里库里的跑动姿势明显僵硬。
以往像踩着弹簧般的节奏感消失了，每次急停都需要多用半拍调整重心。
第五次三分出手偏出时，库里盯着篮筐露出苦笑，右手不自觉地捶了捶大腿——那个曾经创造过无数奇迹的部位，此刻正像生锈的机械零件般运转不畅。
而渐入佳境的陈无敌却越战越勇，他与杰伦·布朗的挡拆配合开始展现致命威力：布朗的背身单打吸引包夹，分球给外线的陈无敌，后者迎着扑防果断出手，空心入网的同时，大通中心的声浪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当比赛进入最后一节，比分牌定格在82比80，国王队微弱领先。
库里在球员通道接受了队医的紧急按摩，重新上场时额头缠着的汗带己经被浸透。他知道，这支以"死亡五小"闻名的球队，此刻正依赖着他三十二岁的躯体创造奇迹。
然而命运的残酷在于，当他运球突破到禁区准备上篮时，右腿突然传来电流般的麻木，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左侧倾斜，篮球重重砸在篮脖子上弹出。
杰伦·布朗抢到篮板的瞬间，与陈无敌对视一眼，后者心领神会地启动快攻，这次他没有选择传球，而是在三分线外突然加速，欧洲步过掉维金斯后，单手滑翔劈扣——篮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比分拉开到87比80。
勇士队请求暂停时，镜头捕捉到库里坐在替补席上的侧脸。
他的右手无名指指节上的老茧在灯光下清晰可见，但此刻那双眼睛里没有了标志性的狡黠光芒，只有疲惫与不甘在翻涌。
科尔的战术板敲击声格外刺耳："我们需要包夹陈，切断他与布朗的联系！"
但所有人都清楚，当库里的防守牵制力极度下降的情况下，所谓的包夹不过是拆东补西的无奈之举。
比赛还剩3分钟，分差来到10分。
库里再次在弧顶接球，这是他最熟悉的位置，球迷们条件反射般起身准备欢呼。
然而起跳的瞬间，膝盖的剧痛让他的出手动作严重变形，篮球在篮筐上颠了三下后弹出。
杰伦·布朗抢到篮板，这次他没有急于推进，而是将球交给陈无敌，后者控球耗到24秒即将结束时，突然一个背后运球晃开汤普森，迎着库里的补防急停跳投——皮球空心入网的同时，计时器归零。
分差来到了12分，而这也意味着这一场比赛勇士队基本上无力回天了。
史蒂夫科尔叫了个暂停，换上了勇士队的替补阵容。
他的脸上带着哀莫大于心死的绝望，他这一个勇士队的西冠功臣，注定会成为背锅的罪人。
卫冕冠军即将被横扫出局，他作为主教练，自然是难辞其咎的。
当裁判哨响的那一刻，甲骨文球馆陷入了可怕的寂静。
库里站在球场上没有动弹，目光追随着记分牌上的"3-0"——这是他职业生涯从未经历过的绝境。
陈无敌走过他身边时，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教会我们，伟大从不是永不停歇的奔跑，而是明知要倒下，仍要张开翅膀。"
更衣室里，库里对着镜子褪去护具，右小腿内侧己经泛起青紫色。
队医递来冰袋时叹了口气："斯蒂芬，你不能再这样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储物柜里的总冠军奖杯，奖杯上的倒影里，那个曾经无所不能的"萌神"正在暮色中渐渐模糊。
新闻发布会上，科尔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们都知道库里在经历什么，他在用意志对抗身体的极限。
但篮球比赛就是这样，当你的英雄主义撞上对手的青春风暴，有时候现实会比童话更残酷。"
而国王队主教练沃顿则搂着两位爱将："陈和杰伦今天展现了完美的化学反应，他们让我想起2008年的凯尔特人，但更年轻，更有冲击力。"
走出球馆时，加州的夕阳正将天际线染成血色。
库里坐在球员通道的台阶上，听着远处球迷渐次散去的脚步声。
右膝的冰袋传来刺骨的凉意，却比不上内心的荒芜。
他知道，那个曾经让整个联盟颤抖的"库日天"，终究要面对时光的馈赠与剥夺——当封闭针的药效退去，当弹跳高度逐年下降，当对手开始用更年轻的双腿追赶他的影子，属于斯蒂芬·库里的神话，或许正在这个暮春的傍晚，悄然写下转折的注脚。
但篮球的魅力正在于此：有人在暮色中迟暮，就有人在晨光里崛起。
陈无敌在赛后更新的社交媒体上发了一张与库里的同框照，配文只有一句话："谢谢你，让我们相信，天空才是极限。"
而此刻的库里，正望着球馆外渐渐亮起的灯火，嘴角忽然扬起一丝苦笑——或许，真正的伟大从不需要永恒的巅峰，而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孤勇，是哪怕暮色西合，仍要为下一个黎明拼尽全力的倔强。
甲骨文球馆的灯光次第熄灭，却有无数个关于篮球的梦想，正在世界的各个角落，随着这场比赛的终场哨响，悄然绽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