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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澈仰头温软的笑着说：“好。”
灵谦和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头顶，紧接着灵族长老们围成了圆圈，地面裂缝中涌出浓雾。无数盏魂灯齐齐升空，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光晕里。
灵澈最后回头，看见南星礼用口型说“保重”，而林染己经站在雾霭边缘。
“谢阁主不随行？”灵澈忽然驻足。
绛紫宫装的女子躬身作揖：“碧落阁阁主，当永镇人界。”而后又柔了柔语气，“殿下有需，臣必献上一切。”
灵澈没再接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瞥向神色略显僵硬的谢听晚。
浓雾吞没灵澈的瞬间，沈温言和太清真人一起朝他们作揖……
南星礼在消散时时，突然向沈温言挥拳：“你是如何知晓她是灵族的？”
沈温言截住裹挟着冥火的拳头：“稍微一查便可知晓，况且灵族能够护住她不是吗？”沈温言淡声开口，丝毫不在意南星礼的感受。
白雾开始消退，地面裂缝中隐约传来青鸾吟。
“我能护她！”
“护她？”沈温言冷笑转身，“你托我寻她，不就是为了让她认祖吗。”
“为何绕过碧落阁？”谢听晚执剑拦路。
“你是什么东西，需要本君给你解释？”沈温言嗤笑一声，温言剑锋一挑，昆吾剑震开颈间碧落寒刃，“二位请回吧。”
南星礼指间冥火骤然熄灭，过了许久才裹着冷风转身。
——
晨雾漫起时，灵澈跟着三位老者穿过灵境仙踪最后一道结界。
她指尖划过泛着白光的屏障，看着这世外桃源般的境地，心里不是解脱的喜悦，而是来到另外一个陌生地方时的胆颤心惊与惶恐。
“阿澈。”
苍老颤抖的呼唤惊破思绪，最前方的老者转过身来，一双厉目在望向她时，充斥着的满是温柔与心疼。
灵澈垂眸屈膝：“见过大长老......”话音未落便被揽入檀香怀抱。
望着与女儿如出一辙的鹿眼，灵谦和彻底忍不住，抱着她掩面痛哭。
“叫外公。”灵谦和枯瘦手指几乎嵌进她肩胛，“是外公没能护住阿玖......”
灵澈条件反射地绷紧肌肉——这是幼时被她母妃“疼爱”后留下的后遗症，每次拥抱都伴随着鞭刑。
她强迫自己放松，将下巴抵在老人肩头，泪水浸湿老人肩头：“外公，我好怕这又是梦……”尾音恰到好处地破碎，如愿感受到怀抱骤然收紧。
原来这就是血脉的温度。
无人窥见的阴影里灵澈眸底透着些许茫然。
“是外公无能，不该留她孤身一人......若我当时能抛下闭关修炼，守在她身边或是将长生殿迁到灵境仙踪中枢......”老人哽咽得几乎喘不过气，枯槁手指死死攥住她，仿佛攥着隔世的光阴。
迁?
过了许久，灵谦和慢慢平复心情，挥袖温柔拭去她眼角残泪，“吓着阿澈了。”枯槁手掌抚过她发顶的力度轻得像触碰薄羽，“咱们回家。”
他屏退随从二人，引她踏入万花长廊，可灵澈始终落后半步。
灵谦和指着远处流光溢彩的宫殿群：“当年若将长生殿迁来此处......”他说到一半突然咳嗽。
灵澈适时露出心疼神色：“外公这是......”
“旧伤罢了。”看着孙女眼中的担忧老人眼眶又红了几分。
“那些令六界忌惮的灵兵，其实不是遴选翘楚，而是各族弃婴所炼。”他絮絮说起灵族现状：族长灵唯是她表舅，同辈只有个尚在襁褓的表侄；那些令六界忌惮的灵兵，实则是从各族捡来的弃婴，自幼喂了噬心蛊，但凡生出半分悖逆之念，噬心蛊便会在顷刻间将其五脏融作腥臭血水，连魂魄都将碎成齑粉散入忘川。
灵族素来恣意随性，偏又执掌着七族中最强大且最纯粹的灵力，故族中每添新丁，六界十方的窥探便如附骨之疽般缠绕上来。
灵谦和还告诉她，他们己将长生殿迁至灵境仙踪中枢。
至于灵境仙踪这方世外天地，看似琼楼玉宇的锦缎下也都埋着三十六道绝杀阵。灵境乃淬炼灵兵之所，仙踪才是族人栖居之地，而横亘在二者间的长生殿，唯有流淌着神女血脉者方可踏足。
长生殿殿主在外虽可一念唤出灵境虚影，然欲入灵境仙踪，若非持亲族玉牌为凭，便需先入长生殿内，经万花长廊，方能踏足仙踪。
所以他们给沈温言的是自由进出灵境仙踪的玉牌？
她没有多问。
万花长廊尽头，白玉阶在晨雾中浮出灵氏主阁的轮廓。数百灵族分列两侧，织金绡纱在风中簌簌作响，宛如万千彩蝶振翅相迎。
灵澈袖中指甲深陷掌心，在跨过朱漆门槛时，生生将眼眶掐出两簇胭脂红。
“阿澈！”玄色重锦擦过面颊，灵唯将她按在心口颤抖，“舅舅在这。”
这位便是灵族族长灵唯。
他抱住她时双臂颤抖得厉害，西周灵力却骤然翻涌如沸。
探查血脉？
“舅舅，”她仰起满是泪痕的小脸，泣音似断弦：“母亲当年......也曾在各位长辈膝头这般撒娇么？”
殿内一时间落针可闻。
灵唯眼里出现痛苦和一丝......眷恋。
眷恋？
还没等她进一步思考，殿内涌来潮水般的悔意与悲恸，裹挟着对母亲近乎狂热的追思。
——她赌赢了这场人心的赌局。灵澈袖中紧攥的指尖终于松开。
灵谦和和林染在后面默默拭泪。
晨雾逐渐消散，灵唯松开怀抱时，掌心还残留着探测灵力留下的光芒。
没有继承那位的混沌之力，那便好。
他喉结微动，笑意漫上眼角：“来，舅舅带你认认家里人。”
他们穿过抱着典籍的白须老者、身缠藤蔓的绿衣少女、甚至还有半身覆着鳞甲的魁梧汉子。
“这是掌管灵境蛊毒的灵云西长老。”灵唯指向正在搓药丸的圆脸婆婆，“你母亲幼时偷吃她的灵药丹，被追着打了三座山。”
满堂终于传来一丝笑声。
突然人群向两侧分开，七只通体雪白，鹿角九色的鹿迎面走来。“它们是你母亲亲自点化的灵兽。”灵谦和抹着眼泪笑道，“灵鹿镇守仙踪。”
灵澈试探着伸手，为首的雄鹿竟主动将额头贴上她掌心。温暖灵力涌入经脉的刹那，她看到记忆碎片——母亲曾在同样的位置轻抚鹿角。
殿外忽然传来清越鸣叫。众人簇拥着灵澈走到廊下，看见三只青鸾盘旋落下。为首的青鸾展开尾羽，流光中浮现出整个灵境仙踪的微缩星图。
“青鸾是灵境仙踪的守护者。”灵唯抬手让青鸾停在臂弯，“每月朔望之夜，它们会巡视三十六处阵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