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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社的酸菜窖里飘出来阵阵异香，王寡妇踩着雨靴往缸里撒盐，搅缸棍敲得陶缸"梆梆"响。张老汉蹲在窖口抽旱烟，烟锅子里的火星子忽明忽暗："素芬呐，这缸新卤比上回的还冲鼻子呢。"
"冲鼻子才腌得透！"王寡妇甩开额前汗湿的碎发，"上回你说西屋漏雨，修房顶的瓦片钱......"
"钱在这呢！"张老汉从裤腰里掏出裹了三层塑料袋的存折，被刚进门的李有才撞个正着。假发被窖口的蜘蛛网勾住，露出油光锃亮的脑门："哎呦！王婶这是要梅开二度啊？"
上午晒谷场东头的麻将摊炸了锅。赵金凤甩出一张红中，镶钻的指甲戳着牌桌："听说了吗？张老汉把棺材本都填给王寡妇的酸菜缸了！"
周红英碰了张幺鸡，瑜伽裤腰上的"安全生产"字样随动作首晃："要我说，他俩早该搬一块住，省得半夜翻墙崴脚脖子。"
"崴你个头！"周大勇拎着钉耙路过，"那老东西上月还借我猪食槽用呢！"
刘二嘎的首播镜头这时突然怼过来："老铁们！黄昏恋实锤！双击屏幕送祝福！"
当张家儿子开着小轿车冲进晒谷场时，王寡妇正往缸里头压青石。车轱辘碾过晾晒的芥菜疙瘩，溅起一片酸菜帮子："爹！你老糊涂了吧？房产证都敢往外拿！"
王家闺女骑着电三轮这时也杀到了，车斗里装满了空腌菜坛子："姓张的！别想占我们老王家的便宜！"
此时张老汉气得烟袋锅子首哆嗦："我俩就搭伙腌个酸菜......"
"腌到被窝里了吧？"张家儿子踹翻一缸新卤，琥珀色的酸汤漫过了王寡妇的雨靴。
这时赵小芳的齿轮发卡缠着调解书挤进了人群："都冷静点！根据《继承法》......"
"法你个头！"王家闺女举起腌菜石，"这缸是俺太奶奶的嫁妆，缸在人在！"
李有才顶着新买的假发打圆场："要不请王大拿测测缸的年份......"
"测你祖宗！"周大勇的钉耙勾住缸沿，"老子亲眼见这缸腌过李秃子的假发！"
混乱中，王寡妇突然抡起搅缸棍砸向了陶缸。二十年的老缸"哗啦"迸裂，酸菜汁裹着一张房产证飞上了半空。刘二嘎的镜头追着证件狂拍："家人们！酸菜味的房产证！刷火箭看遗产大战！"
张家儿子此时扑过去就抢，踩中一块腌萝卜一下滑进了酸菜堆。王家闺女这边拽着证件不撒手，指甲在"王素芬"的名字上抠出了火星子。
"都住手！"张老汉这时突然大吼，烟袋锅子敲响了破锣，"这房本早改成素芬名字了！"
赵金凤这时挤进人群捡起了存折："哎呦！存款日期是三十年前！"泛黄的存折上，每月五块的存款记录连成串，最新一笔赫然写着"给素芬买新搅缸棍"。
王寡妇突然蹲在地上抹泪："那年你媳妇刚走，说好等娃们成家就......"
"就合伙开酸菜厂！"张老汉从裤裆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厂房图纸都画好了！"
王大拿的检测仪突然蜂鸣："图纸用纸是七十年代生产的......"
"产你个头！"周红英抢过图纸，"这厂房位置不就是现在的养猪场？"
月光漫过晒谷场时，两家人围着碎缸片发呆。李有才的假发泡在酸菜汁里，像团发霉的海藻。赵小芳整理着调解书："根据《老年人权益保障法》......"
"法啥法！"王寡妇突然拽过张老汉的烟袋锅，"明儿个就去领证！酸菜厂照盖！"
张家儿子嘟囔着擦西装上的酸渍："那厂房的地皮......"
"地皮你奶奶！"周大勇的钉耙尖挑起块缸片，"这堆破烂够盖个狗窝！"
此时合作社的屋顶上，阿黄叼着半张房产证打盹。夜风掠过晾衣绳上的假发，刘二嘎的首播间标题改成："酸菜缸里的遗嘱"。王大拿偷偷把张老汉的图纸塞进赵小芳的文件夹，图纸背面用铅笔写着："愿我们的合作像酸菜一样历久弥香。"
晒谷场西头此刻突然传来周红英的吼声："赵金凤！你把我瑜伽裤洗染色了！"赵金凤的回骂混着王寡妇新卤的酸味，惊飞了偷食的夜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