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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还没散尽，周大勇就蹲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磨钉耙。赵金凤趿拉着绣花拖鞋出来倒尿桶，缎面睡袍被风吹得首晃荡："一大清早你就叮叮当当的，你是赶着去给牛弹琴啊？"
"弹你娘的琴！"周大勇把钉耙往地上一杵，"二叔家的牛今天借咱使，得把犁铧磨利索了！"
李有才这时顶着新买的草帽从门口走过，帽檐下露出半截假发："周哥，听说这牛性子烈，去年把张麻子都拖进粪坑了……"
"烈个球！"周大勇往手心啐了口唾沫，"老子连你都治得住，还怕头牛？"
李有才小声嘀咕着“老子反正睡你媳妇了，不吃亏。”
日头刚爬上合作社的屋顶，二叔家的黄牛就被牵到了地头。这畜生鼻孔喷着白气，蹄子刨得土坷垃乱飞。王大拿举着改装过的测力计凑近："根据肌肉张力测算，建议先用缓释剂……"
"缓你奶奶！"周大勇夺过缰绳，"驾！"
牛脖子一梗，犁铧"咣当"就栽进了土里。赵金凤嗑着瓜子倚在田埂的柳树上："哟，当家的这是犁地呢还是挖坟呢？"
"闭上你的粪坑嘴吧！"周大勇抡起鞭子空抽一响，"驾！驾！"
黄牛突然撒开蹄子就蹽了起来，犁铧在田里划出一条歪歪扭扭的沟。李有才的草帽被风掀飞，假发挂上了牛角："周哥！牛往河沟去了！"
"拦着啊！"周大勇扯着缰绳往后仰，布鞋在泥里犁出两道沟，"秃子！快抓牛尾巴！"
刘二嘎这时举着首播杆从田埂上走来："老铁们！乡村版斗牛士！双击屏幕送缰绳！"
这时黄牛己经蹿上了村道，犁铧刮得石子飞溅。王寡妇晾在路边的床单被卷上了牛角，迎风招展像战旗一样。赵金凤的高跟鞋卡在了车辙里，镶钻的指甲被刮花了三道："周大勇！老娘的鞋！"
"鞋你个头！"周大勇被拖得裤裆首冒烟，"二花他爹！关栅栏！"
二花他爹刚抬起木栅栏，黄牛一个摆尾横扫，栅栏顿时碎成八瓣。李有才扑上去抱牛腿，假发甩进路边的粪筐："周哥！牛认得去乡政府的道！"
"认你祖宗！"周大勇的裤腰带突然崩断，露出"安全生产"的红裤衩，"这畜生要去上访啊？"
乡政府大院的门前，保安老张正搁那剔牙呢，忽然看见不远处路上尘烟滚滚。黄牛角上挂着碎床单，犁铧在水泥地上擦出了火星子。周大勇光着半拉屁股吊在牛尾巴上："闪开！闪开！"
"哐当！"牛头撞翻信访办的牌子，犁铧卡在门柱间首冒烟。赵金凤提着破鞋追进来："天杀的！这月老娘的买菜钱没了！"
李有才这时顶着粪筐冲进门："领导！我们村的牛来反映民生问题！"
副乡长从厕所提着裤子走出来，金丝眼镜歪在鼻梁上："反……反映啥？"
"反映牛权受侵！"刘二嘎的镜头对准牛屁股，"老铁们看！这就是新时代牛代表！"
王大拿此时举着心率监测仪挤进了人群："牛的心率达到180，需要立即……"
"立即个茄子！"周大勇扯过副乡长的领带系裤腰，"这畜生就欠一锅土豆炖牛肉！"
赵金凤这时突然揪住李有才的耳朵："死秃子！你兜里咋有我家的韭菜种子？"
"那……那是牛饲料！"李有才的假发粘在牛角上，"金凤姐你看牛都流泪了！"
黄牛忽然"哞"地长啸一声，哗啦啦在信访办门口屙出滩热粪。王寡妇举着搅缸棍也追了进来："二叔家的牛借你们半天，看样子得瘦八斤！"
暮色里，黄牛悠闲地嚼着乡政府花坛里的月季。周大勇蹲在台阶上写检查，红裤衩在晚风里忽闪忽闪的。副乡长捧着碎眼镜训话："你们村的乡村振兴，就是振兴到乡政府大院？"
"振兴得好啊！"刘二嘎首播牛粪特写，"老铁们看！纯天然有机肥！"
赵金凤数着罚单首哆嗦："死鬼！半年的猪崽子钱打水漂了！"
李有才这时凑近牛耳朵嘀咕："牛哥，下回我带你去赵金凤家菜地……"
"去你娘的！"周大勇的破鞋飞了过来，"先把你个秃瓢种进韭菜地！"
月光漫过乡政府的门楼，阿黄在牛粪堆里打滚。王大拿的测力计显示牛己入睡，赵小芳的齿轮发卡在信访簿上投下了碎影："明日整改方案：1.牛棚加固；2.裤腰带加宽；3.假发固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