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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断岳瞳孔骤缩。
他认得这锁链——前世他以命律执法时，用的就是这东西。
可前世的他，明明死在妖皇手里，被挫骨扬灰了......
"断岳！"玉灵儿突然拽他。
他这才发现，脚下的浮石正在崩裂。
远处的命锚金柱冒出裂痕，像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撕开。
更恐怖的是，所有记忆碎片都在扭曲，原本的战场、异族、火雨，全变成了同一张脸——妖皇的脸，在千万碎片里冲他笑。
"这不可能......"紫鸾的风开始乱，命锚怎么会......。
"它醒了。"九尘的声音在发抖，这是他第一次露出慌乱，不属于任何命运的存在......它在看我们。
林断岳握紧断案刀。
刀身嗡鸣，倒映出他发红的眼。
因果推演在眉心烧得滚烫，他看见无数可能：众人被绞进命线里，星魂鼎碎成渣，妖皇笑着踏过他们的尸体......
不。他抹了把脸上的汗。他偏要走条不在推演里的路。
"灵儿，开鼎！"他吼，凌曜青冥子，护好左右！
慕清寒，算三息后的落点！
紫鸾，给我风！
玉灵儿的手按在鼎上，金雾喷薄而出，凝成实质的桥。
凌曜的拳头砸向最近的妖皇脸，青冥子的命气裹住众人脚踝。
慕清寒的星图突然炸成光点，在前方标出落脚点。
紫鸾的风卷起所有人，像支离弦的箭，射向正在崩塌的命锚。
命锚的裂痕里，有光透出来。
那光是金色的，带着点熟悉的温度——像萧战临终前的血，像萧破军偷军粮时的慌，像玉灵儿第一次化形时的风。
林断岳咬着牙，断案刀往前一探。
刀尖刺破命锚的裂痕，金光照在他脸上。
他听见前世的自己说："这次，换我护你。"
下一瞬，整座命运余烬发出轰鸣。
林断岳看见，在光的尽头，有扇门缓缓打开。
门上的纹路，和之前那扇青铜星门一模一样。
而门后，有个身影背对着他们，正缓缓转身。
他的脸，和妖皇一模一样。
命锚裂痕里的金光突然暴胀。
林断岳眼前一黑，后颈被什么东西攥住，整个人像破布娃娃般被拽进黑暗。
"断岳！"玉灵儿的尖叫被风声撕碎。
她指尖掐出血，掌心按在星魂鼎上——鼎身浮现出无数细小金纹，像活过来的蛇，顺着林断岳后颈爬进黑暗。
"他的意识被拽进幻象了！"慕清寒跪下来，指尖划过崩落的命锚碎片。
那些本该混沌的纹路突然亮起来，是暗红的血纹，不是自然崩解......有人故意刻了线索。
她翻出怀里的星图残卷，血纹与星图上某个被墨汁涂黑的节点严丝合缝，命律之源......被封印的命运起点。
紫鸾的风突然凝成实质，裹住慕清寒手腕："我进过这种记忆风暴。"
她喉结动了动，风里飘出焦糊的羽毛味，我娘被命运绞碎时，也是这样的光。
她扯下颈间羽毛坠子，羽毛上的风息命纹泛着幽蓝，用这个当媒介，我能进他意识。
凌曜一拳砸在崩裂的浮石上："那老子干啥？"
"制造动静。"慕清寒头也不抬，幻象要吞噬意识，总得先分心。
凌曜咧嘴笑，指节掰得咔咔响：老子最会搞动静。
他攥紧拳头砸向最近的妖皇虚影——那虚影被砸成碎片，却在半空凝成锁链，反过来缠住他胳膊。
黑暗里的林断岳踉跄跪地。
眼前的景象在扭曲：血红色的锁链缠满断壁，他自己穿着黑袍，站在锁链中央，手里攥着半截滴黑血的锁链。
对面站着个模糊的影子，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你终究还是来了......这一次，能否斩断轮回？"
"你是谁？"林断岳摸向腰间断案刀——刀不在。
他这才发现自己穿着前世的黑袍，掌心还留着锁链勒出的血痕。
"你比谁都清楚。"影子抬起手，锁链突然活过来，缠上林断岳脚踝，你自愿封印的，不是妖皇......是旧神。
林断岳瞳孔骤缩。
前世记忆像被撕开的布：他跪在祭坛前，锁链穿透胸口，旧神的咆哮震碎星空；萧战浑身是血扑过来，被锁链绞成碎片；玉灵儿的哭声响彻整个战场......他突然明白，为何每次推演到关键节点就会混乱——因为那段记忆是他亲手封印的。
"封印松动了。"影子的声音里有笑意，所以你又看见我了。
锁链缠上林断岳脖子。
他呼吸困难，却听见细微的嗡鸣——是星魂鼎的共鸣。
金纹顺着锁链爬上来，在他手腕烙下光痕。
因果推演在眉心烧得发烫，他看见无数锁链断裂的瞬间：萧战的血溅在锁链上，玉灵儿的鼎光穿透黑暗，紫鸾的风卷走旧神的咆哮......
"原来如此。"林断岳突然笑了。
他抓住锁链断裂处——那里凝着萧战的血珠，玉灵儿的鼎纹，还有紫鸾风息里的羽毛。
因果推演顺着这些线索倒推，锁链突然发出哀鸣，像被抽走了脊梁。
"你不能......"影子的声音开始破碎。
林断岳拽紧锁链，用力一扯。
黑暗裂开缝隙。
他看见玉灵儿哭花的脸，慕清寒举着星图冲他比划，紫鸾的风息命纹在他意识里闪着蓝光。
锁链"咔嚓"断开，他重重摔在浮石上，嘴里尝到血味。
命锚的裂痕突然止住了。
原本扭曲的记忆碎片重新归位，妖皇的脸被冲散，露出底下真实的战场：萧战举着断剑冲锋，萧破军背着伤员狂奔，玉灵儿的鼎光护着整支队伍......
"成了？"凌曜踹开最后一截锁链，胳膊上的血痕正在结痂。
"命锚......稳定了。"慕清寒的星图重新凝聚，但有新的......。
她的话被金光打断。
原本崩塌的命锚处，浮现出一扇新的光门。
门上浮雕是从未见过的星图，纹路却和之前那扇青铜星门如出一辙。
玉灵儿的手按在鼎上，声音发颤："这扇门......不属于任何己知命运。"
虚空中突然响起空弦的声音，像被风吹散的碎玉："小心，那是'命运回响'的入口。
进去的人......可能会遇见未来的自己。"
话音未落，门里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林断岳的声音，却比现在更冷，像浸在冰里："你们不该来。"
紫鸾的风突然倒卷，裹住所有人的衣角往门里扯。
凌曜的拳头捏得咔咔响："来都来了。"
林断岳抹了把嘴角的血，盯着门里晃动的光。
他听见前世的锁链声在耳边回响，也听见未来的自己在说警告。
断案刀突然嗡鸣，刀身上映出光门里的影子——那影子背对着他们，却让他想起萧战最后看他的眼神。
"走。"他握紧刀，第一个迈向光门。
门内的光吞没了他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