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三刻,西照灼人。金气如熔金漫过云头,左慈青藜杖斜指西南坤宫:“申居坤地,金气当权,木气本囚。然坤为地母,藏戊己之土、庚辛之金,更通坎水之源——可借地天泰之象,引木气于囚地而生。” 杖尖虚空划出壬癸水符,坤宫云雾渗出幽蓝水线,如地下暗河破土而出。
我转身朝坤位,观想东方青木之气化作藤蔓,沿北斗脉络延伸至坎宫,再随壬水逆流汇入申位。木气触及皮肤时,带着井水的清寒——非春日蓬勃之绿,而是经秋水浸养的沉碧,如竹节藏于深潭,柔中蓄劲。
“金旺则木死?非也。”左慈杖头挑开申时云气,露出坎宫星芒,“汝看木气过坎成水木清华之象,再经申金锻打,便成韧性。”引气过肺经(金)时,木气化作细丝,与金气在膻中穴编结,如藤缠铁网,虽受金克却反成护持。待木气归入肝经,西方晚霞染透震宫方向,恰似金焰锻青铁,外显锋芒而内孕生机。
随后每日卯申二时,寅位松霜与申时潭影渐成体内气脉的镜像:金气如锻刀之锤,木气似绕指之藤,在中宫戊土调和下,化作《遁甲天书》中刚柔相济” 的活注脚。左慈笑言:“世人畏金木相斗,却不知金炼木则器成,木承金则势聚——此乃杀中有生的混沌初开之理。”
某日卯时引完金气,忽见寅位松枝结出一枚霜裹的松果;申时望潭,倒映的青木己化作铁线脉络。此刻方悟,所谓吸纳五行,不过是在生克缝隙里,寻得如晨雾般微薄却永恒的生机。
如此日复一日的修炼,到了第西十九日,西斜的日头将云翳染成琥珀色。申时三刻,蝉鸣正躁,我如鹤立山巅,引申时木气入体的法门己练至第七转。赤铜般的夕照穿透云层,在我周身勾勒出流动的光边,随着功法运转,衣袂无风自动。
当最后一缕青碧之气贯入肝俞穴,丹田处突然传来金石相击之声 —— 非外力冲撞,而是内腑深处有某物如冰封古剑破冰而出。剧烈的震颤顺着经脉炸开,喉头泛起腥甜,竟咳出几点墨色血珠。血珠坠地的瞬间,化作细鳞般的黑气,在滚烫的地面扭曲翻涌,发出尖锐的蚊鸣,转瞬被裹挟进穿林而过的热风里。
左慈青藜杖轻点我膻中穴:“观想汝体内庚金为刃,乙木为鞘,此刻正是鞘开刃现之时。”我依言内视,只见盘踞肝区多日的玉玺邪气,正呈暗金色龙形,爪牙间缠绕着破碎的传国玺纹。而我以卯申二气凝炼的金藤木网,正从西肢百骸向核心绞杀。那龙形邪祟遇金气则蜷,触木气则裂,竟发出类似古玉碎裂的清越之音。
“此邪借皇权嗔念成形,需以‘金克其刚,木化其柔’破之。” 左慈话音未落,我突觉天目穴一亮,本命金气化作七枚庚金剑胚,自泥丸宫急坠而下,首插邪龙七寸!但见龙身崩解处,先溅出墨色脓浆般的 “权欲之毒”,又渗出朱红色的 “血诏之怨”,却均被乙木气网裹住,如浊流汇入清泉,渐次澄清为无色水雾。
当最后一丝邪祟化作轻烟从涌泉穴排出,山风突然携来七里外的桂花香——此花本应中秋方绽,此刻却提前绽放,金黄花瓣落在我掌心,竟凝成乙木符文。左慈抚掌而笑,白藤冠上野菊纷纷扬扬,在他身后织就 “否极泰来” 的卦象:“七七之数,恰应天罡地煞之变。汝以金木二气为药,以自身为炉鼎,终化邪祟为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