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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惊雷劈碎通天浮屠的鎏金顶轮，狄仁杰的皂靴碾过满地《金刚经》铜页。那些被暴雨浸透的梵文正渗出靛蓝汁液，沿着地宫暗渠流向中央青铜鼎，将"受命于天"的铭文蚀成八岐大蛇的獠牙。
"这铜锈的成色..."沙陀忠的银针挑起鼎足碎屑，"混着碎叶城的赤铁矿与东瀛硫磺。"琉璃镜放大锈渍中的晶粒，"是终南山冷泉特有的冰晶，与千叟宴毒酒中的..."话音未落，尉迟真金的重刀己劈开鼎腹，三百颗缠着紫茎藤的心脏轰然坠地，每颗心尖都插着苗银匕首！
狄仁杰的蜃鳞突然发烫。他俯身贴近某颗心脏，靛蓝血液正从刀柄莲花纹渗出，在青砖上蚀出洛阳经络图。"看这心室裂痕！"沙陀忠的银针颤抖着指向伤口，"与洛水沉船尸首的刀伤如出一辙！"
五更梆子穿透雨幕时，地宫穹顶传来梵钟轰鸣。三百尊倒悬的鎏金佛像突然睁眼，瞳孔中映出武则天分娩的幻象——那婴孩襁褓的明黄绸缎被九尾狐爪撕碎，露出底下蛇灵图腾！尉迟真金的重刀劈碎佛像，飞溅的铜屑里裹着半卷《起居注》，永徽六年七月的记载正在蛇毒中显形："亥时三刻，天现荧惑，袁师以狐心镇之..."
"装神弄鬼！"狄仁杰的剑尖刺入地砖裂缝。迸发的火星点燃暗藏的火龙油，烈焰顺着青铜巨臂纹路游走，显露出整座浮屠的骇人真相——塔身鎏金之下，三百里长的青铜骨架竟是放大百倍的九尾狐尸！
暴雨突歇，月光穿透塔顶裂隙。狄仁杰的左臂逆鳞己爬满脖颈，靛蓝血管在皮肤下拼出完整的河洛星图。当他将残玉按入狐尸眼窝，整座浮屠突然佛光暴起，照见地底深处的惊天秘藏——成捆的官窑火油桶堆叠如山，桶底莲花纹正被毒液腐蚀出曼荼罗杀阵！
"大人！"沙陀忠的琉璃镜突然映出骇人景象。火油桶夹层中掉落的东瀛符咒上，八岐大蛇正缠绕着武周疆域图，蛇眼处的朱砂混着终南山紫茎藤汁。尉迟真金斩开某个木桶，紫黑色的藤蔓突然暴长，尖刺首取狄仁杰咽喉！
狄仁杰旋身挥剑斩断毒藤，断口喷出的汁液在空中凝成南诏巫后虚影。"怀英可知，你才是最好的祭品？"虚影指尖抚过虚空琴弦，地宫突然震颤，九尾狐尸的獠牙间缓缓升起青铜巨掌——掌心"卍"字印正与天枢塔尖的裂痕完美契合！
"二十年前的血债..."狄仁杰的剑锋突然刺入自己心口，靛蓝血液喷溅在梵文铜碑上，"今夜便用这荧惑之血来偿！"血液渗入碑文的刹那，整座浮屠突然佛光尽敛，三百里外的终南山裂缝处传来山崩地裂的巨响。
晨光刺破血雾时，尉迟真金的重刀劈开最后一道铜门。晨曦中的洛阳城正在妖异震颤——通天浮屠的百丈佛影轰然倒塌，碎成三百块青铜残片。每块残片上的莲花纹路，正渗出与千叟宴同源的靛蓝毒液！
"看这断口！"沙陀忠的银针挑出残片间的苗银碎片，"是碎叶城守将的腰牌！"狄仁杰的蜃鳞映出残片背面的阴刻——永徽六年袁天罡的手书："以荧惑铸浮屠，镇武周气运于九泉..."
暴雨突至，血水顺着浮屠废墟汇成谶语。狄仁杰立在倾颓的佛首之上，望着皇城方向升起的狼烟。他扯下逆鳞密布的左臂，靛蓝血液滴入洛水的刹那，三百里外的黄河突然改道——的河床中，半截青铜巨臂破沙而出，掌纹间嵌着的东瀛符咒正吞噬着"受命于天"的刻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