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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暴雨裹挟冰雹砸在琉璃瓦上，狄仁杰的掌心紧贴着太极宫盘龙柱，那些被情藤汁液腐蚀的鎏金纹路正渗出靛蓝色黏液。他忽然转身，剑尖挑起檐角垂落的半截藤蔓——叶片背面密布的蛇灵暗纹间，竟夹杂着东瀛神道教的血祭符咒。
"这汁液在生长。"沙陀忠的银针突然被藤蔓缠住，"看这些气根，每半刻钟就延伸三寸！"琉璃镜映出藤茎内部的血管状脉络，流动的液体中漂浮着未成形的玉蝉。
尉迟真金斩断西侧回廊疯长的藤蔓，断口喷出的蓝血竟在空中凝成章怀太子的虚影："怀英，你还要护着那个妖妇到几时？"虚影手中的先帝遗诏突然自燃，灰烬里掉出枚带齿痕的青铜钥匙——与官窑密室发现的蛇形钥匙完全契合。
狄仁杰的蜃鳞突然发烫，他反手将鳞片按在太液池畔的玄武雕像上。池水沸腾间升起十二具冰棺，棺盖内壁用情藤汁液写着："荧惑当空，武瞾当诛。"沙陀忠突然惊呼："这些冰棺...是三个月前暴毙的掖庭宫女！"
暴雨中传来丝竹异响，狄仁杰循声劈开假山石。暗室内八盏人鱼膏灯照见整墙的《推背图》残卷，袁天罡的朱批在火光中游动："情藤噬心日，李氏复国时。"当他用血玉髓贴近墙面，墨迹突然化作数百只玉蝉，振翅声竟组成《兰陵王入阵曲》的调子。
"装神弄鬼！"尉迟真金斩碎玉蝉，却在残骸中发现半张戏票——红纸金字的"九月初九"正被血渍晕染。沙陀忠突然拽住狄仁杰衣袖："大人看池底！"太液池水突然抽干，池底出青铜浇铸的二十八宿图，破军星位插着他母亲的银发簪。
五更梆子刺破雨幕时，武则天玄色凤袍出现在回廊尽头。女帝指尖抚过被情藤缠绕的盘龙柱，突然冷笑："狄卿可知这些藤蔓的种子，是二十年前你母亲亲手种下的？"她甩袖掷出玉匣，匣中袁天罡的头颅正在腐烂，舌尖钉着枚带李唐蟠龙纹的银针。
狄仁杰剑尖挑开头颅天灵盖，脑浆里浮出粒蜡丸。融化的蜡液中裹着半卷《匠作监实录》，泛黄纸页记载永徽六年，官窑曾为感业寺烧制三百尊骨灰瓷佛——每尊佛像心口都嵌着情藤种子。
"陛下！"尉迟真金突然挥刀劈向女帝身后。疯长的藤蔓缠住刀身，叶片间睁开数百只血眼。狄仁杰甩出铁莲子击碎琉璃瓦，晨光透入的刹那，藤蔓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迅速枯萎成灰。
沙陀忠从灰烬中扒出青铜匣，匣面八岐大蛇的独眼突然转动。狄仁杰用蛇形钥匙插入蛇尾机关，匣内掉出把缠着金丝的铁蒺藜——正是五年前刺伤章怀太子的凶器！
"这金丝..."尉迟真金瞳孔骤缩，"是尚服局特供的盘龙绣线！"
狄仁杰突然将铁蒺藜按在太液池底星图，锋刃完美嵌入破军星位。整座宫城突然震颤，十二道火柱从长安坊冲天而起，在空中交织成"辰时三刻"的靛蓝大字。
暴雨忽停，三百流民抬着冰棺涌向承天门。棺盖突然齐开，每具尸体口中都爬出情藤，藤尖绽开的血花里传出章怀太子的声音："怀英，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狄仁杰的玉佩突然裂成两半，残玉中升起道血色烟雾。烟雾里浮现出二十年前的感业寺——年轻的武瞾正将婴儿递给戴青铜鬼面的袁天罡，而那襁褓的明黄绸缎上，赫然绣着"受命于天"！
"原来如此..."狄仁杰突然轻笑，剑锋划过手腕。血珠滴入太液池的刹那，池底星图爆出强光，二十八宿倒转间显出新罗文字："荧惑归位，天命更易。"
沙陀忠的药杵突然指向西方，终南山方向升起狼烟。尉迟真金斩落某具冰棺的藤蔓，掉出的东瀛火器箱上，八岐大蛇正与李唐蟠龙相互撕咬。
晨光染红承天门时，狄仁杰在残破的盘龙柱后发现密道。当他将母亲的银发簪插入机关，暗门内传出熟悉的雪松香——二十年前那个雪夜，母亲发间正是这个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