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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龙三年三月初五，洛阳城西乱葬岗飘着腐腥气。狄仁杰的白靴踏过新翻的坟土时，草鞋老仵作正对着具无头尸发抖。尸身呈跪拜状，双手捧着自己的心脏，胸腔空荡处插着三炷燃尽的犀角香。
"第七个了…"尉迟真金的金错刀挑起尸衣下摆，露出腰牌残片，"羽林卫的虎纹铜符，死者是上旬失踪的北衙禁军。"
沙陀忠的药杵拨开腐肉，琉璃义眼骤缩："心腔切口平整，是活剖取心。但最古怪的是…"他镊起根半融的金针，"这针尾刻着摩尼教圣火纹，遇血即化的手法，和'赤焰金龟案'如出一辙。"
---鬼宫现踪
三更梆响，大理寺地牢传来铁链崩断声。
狄仁杰举灯冲入甬道时，关押的摩尼教余党己气绝身亡。尸首以指蘸血在墙上画出诡谲星图，紫微垣处标着滴血骷髅，旁书则天文字："子时三刻，神宫门开。"
"这不是人血。"沙陀忠的银针探入血痕，"是混着赤焰金龟粉的鲛人脂，遇潮显形——"他泼出药汤，墙面浮出幅地下宫阙图，廊柱雕满九尾狐与夜叉脸。
尉迟真金突然劈开牢房地砖，腐臭味中升起个青铜匣。匣内羊皮卷记载着显庆秘辛："袁天罡建通天浮屠时，暗修通灵神宫，以三百活婴镇魂…"
---童谣索命
五更漏断，狄仁杰独坐案牍库翻检旧卷。
窗外忽有稚童清唱："金顶玉阶血铺路，神宫门开万鬼哭…"推窗刹那，九只碧眼乌鸦掷下带血襁褓。布帛间裹着半截婴孩臂骨，腕上银铃刻"显庆西年腊月"——正是通灵神宫动工之日。
"大人！"沙陀忠踉跄闯入，右臂衣袖撕裂，皮下蛊虫扭成宫阙形状，"它们在呼应某种召唤…"
话音未落，尉迟真金拎着更夫摔在阶前："西市打更人说，丑时见白影往邙山抬棺，棺中传出婴啼！"
---荒山诡葬
邙山背阴处的老槐树上悬满招魂幡。
狄仁杰的白发缠住盗洞边缘，磁石吸起洞壁青苔下的金箔碎片。尉迟真金劈开腐朽棺椁，三百具婴孩骸骨呈莲花阵排列，每具颅骨皆嵌着青铜簧片。
"是《霹雳梵音》的调音器！"沙陀忠以银针轻触簧片，地底突传闷雷般的编钟声，"这些孩子…生前被训练体音柱！"
震动中墓壁剥落，露出暗藏的青铜门。门上九尾狐浮雕的右眼突然转动，狐尾处显出锁孔——形制与王延腐尸所持玉珏完全契合！
---神宫初启
狄仁杰将玉珏插入锁孔的刹那，甬道两侧长明灯次第燃起。
青砖地面刻满《推背图》残纹，每踏一步都有机关弩破空射来。尉迟真金旋身斩落箭雨，刀尖挑起的箭杆上刻着"将作监"铭文："是显庆西年被窃的军械！"
沙陀忠突然捂住右臂，蛊虫几乎破皮而出："前面有活物！"
转过廊角，九尊青铜鼎环绕着白玉祭坛。坛上水晶棺内躺着个华服女童，面容与武则天年少时别无二致，手中攥着半幅血书："以婴魂续帝脉，借神宫改天命。"
---死婴谶言
棺盖突然炸裂，女童尸身腾起靛蓝火焰。
火中浮现三百个扭曲的"瞾"字，每个字心都嵌着枚带血乳牙。狄仁杰的磁石吸起铜鼎残片，断口处的鱼胶痕迹让他瞳孔骤缩："登州赤鳞胶…焚粮案的真凶一首藏在工部！"
尉迟真金突然挥刀劈向暗处，金铁相击声震落壁灯。白眉道人的残影在火光中消散，唯留嘶哑余音："三月初三，昆仑金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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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月西沉时，天津桥下的洛河水突然泛金，浮出九具刻着夜叉笑脸的石俑。每尊石俑掌心，皆托着颗滴血的乳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