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野上山不想带着苏渝,但是,最后上山的时候,苏渝,赵成武阿福以及铁锅全部来了。
“陈哥,你说这雪什么时候能停啊。”赵成武突然脚下一滑,"哎哟"一声摔进雪堆里,只剩下两条腿在外面扑腾。
“嘎——”
铁锅见状,兴奋地扑上去,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口。
"铁锅!"赵成武狼狈地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的雪,"陈哥,你教训教训铁锅!"
陈野走在最前面,每一步都踩得极深,回头对苏渝他们道:“踩着我的脚印走,别摔了。”
苏渝点头,手里攥着一根木棍,时不时戳戳雪堆,忽然眼睛一亮:“相公,你们快来看!”
几人凑过去,只见她拨开一层积雪,底下竟然藏着几簇冻得发硬的蘑菇。
“这大冷天的,还能长蘑菇?”赵成武惊讶道。
苏渝笑道:“雪下温度没那么低,有些耐寒的菌类反而能活。”她想起富富和自己说过有些蘑菇在雪下反而长得更好,只是很少有人发现,而且好像以后还会有人种植。
铁锅凑过来闻了闻,尾巴摇得欢快,似乎对这蘑菇很感兴趣。
陈野看了看,道:“喜欢就带回去,晒干了也能吃。”
苏渝却抬头看向旁边的枯树,指着树干上几簇干枯的菌丝道:“不如我们把这段树枝带回去?”
“带树枝?”赵成武一脸疑惑。
“嗯!”苏渝点头,“这树枝上长过蘑菇,我们带回去养着,说不定能再长出来!”
“小嫂子,这树真的能长蘑菇吗?”
苏渝也不确定,她也是和系统反复沟通的时候知道的。
“我们带回去,种植一下看看。”
陈野二话不说,抽出腰间的柴刀,几下就把那段带着菌丝的枯枝砍了下来。
几人继续往山里走,沿途捡了不少干柴。陈野和赵成武力气大,赵成武是因为后来天天跟着赵小满跑山头,力气比之前大了一点。
背篓很快装满,苏渝则专挑那些带着菌丝的枯枝,小心翼翼地收起来。铁锅也没闲着,时不时用嘴叼着木棍。
回去的路上,雪又渐渐大了起来,苏渝冻得鼻尖发红,陈野见状,首接解下自己的外袍裹在她身上。
“我不冷……”苏渝想推拒。
“别动。”陈野语气不容反驳,顺手把她往怀里带了带,“再冻病了,现在大雪,没法出去找大夫。”
陈野他们刚踏进家门,身上的雪还没拍干净,院门就被拍得砰砰响。
“村长、村长,出事了。”
“来了。”陈父裹紧棉袄拉开院门,寒风卷着雪粒子呼啦啦灌进来。
“怎么了?”
报信的村民满头是雪,急得首跺脚:“出事了,村长,陈大壮家的房子被雪压塌了。一家六口全埋里头了!”
陈父脸色骤变,转身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回头吼道:“陈野,小武,赶紧出来,带上除雪的工具。”
“怎么了?”苏渝抬头看向陈野。
“没事,你和娘在家等着。”
“老头子,有事?”陈野说道。
“陈大壮家房子被雪压塌了,你和小武还有阿福去帮忙。”陈父说道。
“嗯。”
这种人命关天的时候,一般村里的男壮年都得去,不然以后你家有事,谁家也不去。
“相公,小心。”
赵成武转头眼睛亮晶晶的看向苏渝。这是第一次他被陈父喊着参加村里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成为村里的人了。
“咳咳,老三,你也小心。”
“......”陈野觉得自己有时候,对赵成武动手是有原因的,这就是。
“赵老三,你不许这样看我媳妇,你找你自己媳妇去。”
“陈哥,这话说的不对,我还没遇到呢。不能这么仓促,要是找个虎婆娘,我还活不活。”
“....”陈野觉得还是走吧。抄起靠在墙角的木锨,顺手把另一把扔给赵成武:"接着!"赵成武手忙脚乱地接住,铁锨柄上的冰碴子扎得他龇牙咧嘴。
苏渝站在院子门口,看着他们离开。
铁锅叼着她的裙角往屋里拽,豆眼里满是焦躁。"知道啦,你也担心是不是?"苏渝蹲下来摸摸它的头,却摸到一嘴冰凉的雪水。
等陈野他们到的时候,他们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陈大壮家的房子基本上塌完了,茅草屋顶整个拍进屋里,只剩半截歪斜的房梁支棱着。二十多个村民正在疯狂刨雪,有人己经挖出半截炕桌。
看到陈父、陈野他们。
村里人都打招呼。
“村长,你家陈野也来了。”
“嗯,人多力量大。我让我家婆娘煮了一些姜汤,一会让人去端过来。”
“谢谢村长了。”
赵成武在村里待久了,村民也都认识他了。
“赵三少爷,也来帮忙了。”
“嗯。”
"这有活口!"
七八个汉子呼啦围过来。当六岁的小丫头被抱出来时,嘴唇紫得发黑。林虎媳妇一把扯开棉袄,把孩子往怀里按:"我屋炕烧得最热!"
后半夜挖出陈大壮娘时,老太太保持着蜷缩护住孙子的姿势,后背顶着倒塌的房梁。
“孩他娘,你怎么说走就走了。”陈大壮爹抱着大壮娘嚎啕大哭,粗糙的手掌抹过老伴的脸,却带下一层薄薄的冰皮,“你说要看着毛头娶媳妇的......”
陈野蹙着眉,他别过脸。
赵成武也是第一次碰见被雪冻死的人,突然冲出去,对着雪地干呕,喉头哽得生疼。
陈大壮家的房子,彻底坍塌了,没办法住人。陈父把他们安排在村里的祠堂,然后让村里的人帮忙拿点被子,衣服什么的。
陈父他们回到家的时候,让陈母把家里的被子还有菜,还有剩下的野猪肉,以及赵成武家的锅,因为赵成武他们又不做饭,一起送到祠堂。
大梨树村的祠堂里,火光微弱,映着几张疲惫的脸。
陈父坐在土炕边,搓了搓冻僵的手,对大壮爹道:“大壮家的,你们先在这住着,等雪停了,村里人再帮你们重新盖房子。”
大壮爹点点头,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着炕沿,低声道:“谢谢村长。”
祠堂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灶火“噼啪”作响。
村民陈虎蹲在角落,忽然闷声道:“村长,这雪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开春的庄稼怕是全冻死了,我们该怎么活?”
陈父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先熬着吧,等雪停了再说。这雪这么大,估计周边村子也遭了灾,朝廷总该有救济,说不定还能免税……”
“朝廷?”陈虎突然一脚踹翻板凳,冻裂的脚趾头从草鞋破洞里钻出来。
“前年蝗灾,县衙也说免税,结果呢?前县太爷家的粮仓堆得比山还高!咱们饿得啃树皮,他们连糠麸都不舍得放!”
祠堂更安静了。
陈父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声音低沉:“先这样吧,等明天白天,你们都把屋顶上的雪清理一下,不然雪压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