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晨霜
卯时的梆子声撞碎西市晨雾,董玮蹲在"饿死了吗"台阶前擦拭竹符。檐角冰棱滴落的雪水在青砖刻出北斗纹路,正与青铜食盒底部的饕餮纹暗暗相合。"董大哥,永和坊的胡麻饼单子急得很!"黄玲玉甩着七宝绦跨出门槛,穗头金铃惊飞檐下麻雀,"说是杨相爷府上要宴请安西节度使。"
王及第抱着算筹追到马厩:"按《九章》均输篇,这单需用两匹踏雪..."话音未断,张云倩己翻身上马,狐裘扫落鞍边冰碴:"醉仙楼新到的三勒浆里混着牵机药,必得赶在午时前截下。"她腕间银簪映着朝霞,簪头琉璃里凝着未化的晨霜。
———胡商谜局
平康坊的波斯邸飘来烤驼峰焦香,粟特商人阿史德捻着琥珀念珠拦住马头:"尊驾的冰鉴可要加些碎冰?"他枯指划过鎏金食盒,暗格机关咔嗒轻响,夹层滚出颗荔枝核——内壳阴刻"天宝十载岭南贡"的朱砂小楷。
"这单金齑玉鲙要送往宣阳坊..."李白醉醺醺用剑鞘挑起商人衣襟,狼头铜符应声落地,"哟,这不是安节度府上的通关符么?"剑锋突然转向,将符牌钉在《霓裳羽衣曲》谱面,正穿透"渔阳鼙鼓"西字。
黄玲玉的七宝绦卷住欲逃的胡商:"云姐姐快看!他牙槽里藏着蜡丸!"张云倩银簪刺破蜡封,羊皮密信遇空气自燃,靛蓝火苗中浮出"正月廿八火烧十二街"的龟兹密文。
———杜陵野哭
务本坊茅檐下的冰棱垂如泪柱,杜甫裹着补丁麻袍推开柴门:"劳驾...两份槐叶冷淘可否赊账?"他冻裂的指节按在诗稿《自京赴奉先咏怀》上,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墨迹晕染如血。
董玮默默将食盒搁在灶台,热气蒸腾间瞥见诗稿背面粘着杨国忠亲批的"荔枝道"账册残页。窗外忽有马蹄踏碎薄冰,金吾卫的呵斥声惊起寒鸦:"奉相爷令,私传谤诗者杖八十!"
"杜先生速走!"张云倩甩出银簪打灭油灯,黑暗中王及第的算筹绊倒追兵。黄玲玉的七宝绦卷住杜甫破裘:"从坎位出坊!《九章》推演今日水位降三寸..."
———冰河暗涌
申时的永安渠漂着冰碴,董玮策马冲过残桥。踏雪铁蹄踏碎的薄冰下,隋炀帝龙舟的青铜螭首泛着幽光。怀中的食盒突然发烫,混着量子血珠的蔗浆渗出盒缝,在冰面凝成安禄山私印。
"接住!"李白掷来酒葫芦砸向追兵,西域葡萄酒遇风即燃。靛蓝火焰中,三百年前的骁果军虚影持戈而立,与史思明的狼骑重叠如幽冥鬼卒。张云倩银簪刺入冰层,隼牟机关咬合声里,沉睡的隋宫战船破冰而出。
———暮鼓余音
戌时的更鼓碾过天街积雪,董玮瘫坐在焦黑的店门前。青铜食盒裂痕中渗出冰镇蔗浆,凝成"饿死了吗"残匾的轮廓。杜甫的新诗《兵车行》被寒风卷入门缝:"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
"哭甚!这盛世哭得回来么?"李白摔碎浸血的酒坛,剑尖在青砖刻下新句:"胡尘己暗渔阳路,犹向残灯问霓裳。"醉眼瞥见柜台下未送出的"梨园旧梦"食盒,忽然放声大笑:"告诉三郎,他的荔枝道...尽是百姓血肉铺就!"
平康坊方向飘来焦糊的驼峰炙香,混着量子血珠特有的檀腥。黄玲玉的七宝绦缠着半块狼头符:"云姐姐,安西节度使府的订单...怕是要改送断头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