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瑾心里苦啊!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手臂揽着仙女的腰肢把她往怀里带。
临死前,他至少得抱抱小仙女。
桀桀桀的怪笑声一停,凌遥光头疼止时,只觉腰间被一只手臂裹住。
凌遥光抬头看眼前男子时,他正垂眸看着自己,脸上早就没了那副贱兮兮的样。
其如玉面容与昨日梦中跪在地上叫自己妻主的样子重合。
可怜又委屈。
一股异样感觉涌上心间,耳边是羽箭挟风而来之声。
还是救他吧。
凌遥光这样想着,手臂在男子精瘦的腰上收紧,她脚尖垫底,带着他腾空飞起一丈有余。
素衣衣摆卷着翠绿绸缎,在风中猎猎飘动,墨发在空中缠结,凌瑾被凌遥光带着,轻松躲过了大半羽箭。
凌瑾嗅到似有若无的玉檀香,心脏砰砰砰越跳越快,手臂触感微凉。
好细,好软。
接着第二波箭矢射来,凌遥光腰肢纤柔,仰身轻松闪过。
凌瑾被腰间带着后仰,“喀哧”一声,闪了腰。
几支未被躲过的箭冲着二人袭来,凌遥光衣袖一挥,一道劲风带着内力过去,那几支未被躲过箭羽霎时折断,狼狈落在地上。
二人落地时,东宫伪装成太监宫女的侍卫己经聚在祭台上。
肃王和辰王瞪着眼看着祭台上情形。
辰王紧拧着眉头,两手死死握成拳,他知道此次大好的机会己失。
肃王也很不可思议,他眸光流转,好在自己还有别的计划,只差找个机会。
众百官更是惊的说不出一句话。
凌遥光迅速收回在凌瑾腰间的手臂,凌瑾却还在懵怔呆愣中,他觉出腰间力道消失,自己圈在仙女软腰上的手臂竟下意识收紧了几分。
“啪”的响亮一声,凌瑾觉得半边脸有点麻,有些烫。
腰间温热阵阵,凌遥光秀眉紧蹙。
她动作极快,玉手钳住男子圈在自己腰间那只手臂,让那只手臂尺、桡骨近端脱向肱骨后端。
“再敢无礼本宫杀了你!”
凌遥光顾不得这是在天宫还是在地下。
凌瑾手臂顿时垂了下来,使不上力,脱臼了。
疼!
好几处都疼!
腰疼!脸疼!胳膊疼!
他僵着脖子转向祭台下,看着被宋焕江扑倒额头磕出一块淤青的宋时,桃花眼中尽是困惑。
这就是宋时说的“似冷实热,似清实欲”?
宋时竖起羽扇,遮住了自己的脸,只剩额上一块淤青,在阳光下显眼。
凌瑾觉得眼下情况只有两种解释,一是老天出了什么纰漏,给他发错了仙女。
二是自己没理解准谋士的话,所谓“似冷实热”不是指床下床上,而是……
冰冷淡漠的仙女和他火辣辣滚热的脸。
凌瑾抿了抿唇,略一思索,又想到一种可能性。
说书人口中所说仙女下凡故事,不少下凡渡劫的仙子是没有记忆的,想来眼前这个白衣仙女也是如此。
这么说来,自己刚刚对仙女是有些唐突。
“仙女稍安勿躁。”凌瑾忍着各处的疼痛,扯出一个自以为英俊潇洒的笑。
“本宫是大魏太子凌瑾,而今天赐良缘,又有父皇圣旨,你我虽未行礼,但己是板上钉钉的夫妻。”
说着,凌瑾有节奏地挑了挑左边的眉。
凌遥光看着他那贱兮兮的笑就觉得烦躁,听着这莫名其妙的话,秀眉皱得越来越紧。
大魏哪里来的父皇?男子怎么能当皇帝?
他口中太子又是何身份?
怎么莫名其妙就要结亲?
“你也姓凌?”凌遥光挑出重点,声音不轻不重。
她记得清楚,母皇只将此姓赏赐给过两人,难不成此处是二人其中之一的封地?
可即便是在封地,敢自称皇帝,也是要诛九族的罪。
凌瑾表情变化,仙女言下之意是她也姓凌?
凌是大魏皇室男子独有的姓氏,大魏男子为尊,就连公主都不可姓凌。
幸亏现在周边都是可靠的东宫暗卫,否则就算她是仙女,刚刚那话被有心之人听到难保不会出什么麻烦。
凌瑾上前两步,想凑近些跟她说,凌遥光见此后退了半步。
众人隔得远,未听到二人对话,只看着祭台上二人你逃我追你进我退,一时不知该作何举动。
凌瑾忽地被脚下软垫绊倒,身子一个失重向着凌遥光扑了过去。
凌遥光没想到他还敢靠近自己,一时没有准备竟被扑倒在地上,好巧不巧后脑正磕在青铜鼎的角上。
后脑剧痛,凌遥光视线有些模糊,她知道自己这是要昏过去了。
“哎呀,仙女、太子妃、娘子啊……得罪得罪……本宫不是有意的。”
凌瑾膝盖本就因为祈求时磕了一下,刚才被软垫绊到又磕了一下,现在老伤未好又添新伤也顾不得。
他好看的桃花眼中满是慌乱,急忙上前去扶凌遥光。
若是没有那句“娘子”,凌遥光或许就这么晕过去了。
那句“娘子”传入耳中,昨晚梦中凌瑾贱样被唤起,凌遥光在闭眼前最后一瞬,卯足力气一脚冲着他踹了过去。
众人只见空中划过一道翠绿为底色,上有五彩斑斓舞蝶的弧线,接着“砰”地一声闷响,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宋时身边。
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大魏太子。
众人还能记得那道翠绿在空中时,好像有什么话。
倾耳细听者依稀分辨出,太子说的好像是“母老虎”三个字。
宋时这回真是吓坏了。
自己还没成千古第一谋士,怎么主子就要死了?
他赶紧拨开五色斑斓的蝴蝶,在凌瑾脖颈上探了探脉动,又去探了探鼻息,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气若游丝,但好在还有气不是?
东宫假扮成太监宫女的暗卫反应过来,赶紧跑到宋谋士身边,团团围住太子。
“快快,传御医,把太子殿下抬走,还有仙女一并抬走。陈尚书大人,一切从简吧。”宋时挥动羽扇指挥。
礼部尚书陈盛本是皇上派来主持太子迎娶仙女的,众人皆知这是荒唐闹戏,所以陈盛本是抱着纯吃瓜心态接命的。
可从仙女降世到现在,他一首都处在震惊中,压根没有缓过神的时机。
这会儿听到宋时叫他,他才回过神来。
陈盛看了看宋谋士脚边昏迷的太子,又看了看祭台上昏迷的仙女。
这婚礼确实该从简,可两人都这样了还怎么简?
忽而,典雅庄重乐声从西面响起。
宋时脸色骤变,站起来破口大骂:“竖子!愚夫!奸贼!太子殿下还有一息游丝,尔等何敢在此奏丧乐!”
宋时气得一边跺脚一边骂,突然察觉脚感好像有些不对,他踩住前后捻了捻,确信这不是地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