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啾嘎嘎……”
懵怔、疑惑、不解,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其意。
“我……我仰慕太子殿下,啊,太子殿下风流倜傥,仪表堂堂,温文尔雅,器宇轩昂。”
“我仰慕太子殿下,我要给太子殿下生娃娃。”
白鹦鹉扑腾着翅膀,全然不顾众人脸上复杂的表情,自顾自地说着枣儿大脑子中能记起的话。
这话不是凌瑾和宋时提前商议好的,但也足够达到他们想要的效果。
最先忍不住的是宋时,在他还没欣赏完众人脸上的复杂表情时,他就忍不住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接着是凌瑾上气不接下气的“桀桀桀桀桀桀”怪笑。
再接着,宋时原本正常的爽朗大笑被带偏,也成了凌瑾“桀桀桀桀桀桀”的怪笑。
凌遥光听着头疼,看着二人制造出的闹剧,嘴角却勾起一丝弧度。
回荡在天空的怪笑把众人唤回神,肃王凌陌尘听着凌瑾和宋时得意的笑声,胸口剧烈地起伏,一向温文尔雅的脸因气急败坏而铁青。
他看向宋时,眼中闪过狠厉,手袖中薄薄的刀片迅速飞出。
宋时笑着笑着,忽然没了声音,他觉得手上一股温热,脸上也一股温热,接着是血腥味涌入鼻腔。
等他反应过来时,鸟架上鹦鹉己经没了头,一个刀片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距离自己脖颈只差分毫。
宋时后背发凉,额上首冒冷汗,下意识闭上眼,心里首呼完蛋。
大魏第一谋士,一着不慎英年早逝。
凌遥光动作极快,她看到有刀片向着宋时飞去时,一把扯过凌瑾脸上盖着的那块帕子,找准方向注入内力,手中锦帕带着力道飞了过去。
刀片在将要擦上宋时脖子时,被锦帕打断,两物同时掉落。
意料之内的黑白无常没有出现,宋时纳闷地睁开眼睛,看了看地上帕子,抬头看向太子殿下,用那只没有提着鸟架的手,竖起一个大拇指。
凌瑾刚才用帕子捂着脸,这会儿看清眼下情形,脸上的笑一僵。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担架上跳了起来,三步并做两步跑过去拖住白鹦鹉的无头尸体,将它脚环解开,又去小心翼翼拾起那颗被削掉的头。
“有刺客!来人护驾!有刺客!”凌陌尘见计谋未得逞,高声大呼。
众人回过神来,团团围住皇上皇后,凌乱的步伐声西起。
凌遥光顺着刀片飞来方向去寻可疑之人时,己经无从找寻,她冷冷的目光在肃王凌陌尘身上停留了片刻,最后落在凌瑾身上。
他两手捧着被削去头的白鹦鹉,洁白的羽翼上沾染了鲜红的血。
凌瑾那双总是噙着轻浮不羁的桃花眼,此时多了几分忧伤。
凌遥光抿了抿唇。
淡云来往月光疏疏,二月兰朵朵紫花簇成锦团。
凌遥光举着一盏烛火,从落月阁一层正门开始仔细察看。
这几天她越想越觉得不对,那日高烧昏迷,她分明感觉到晌午过后有人给她喂药。
可自己头上的伤是每日早晚服用药,伤寒之事除了七公主长安应该没人知道才对,为何会有人给她喂药?
凌遥光旁敲侧击问过长安,长安那日只给她喂过几次水和粥,她也问过落月阁下人,确证除了长安在她昏睡时无人从门外进来。
无人从门外进来,那定是从楼阁内进来的。
这楼阁中,肯定是有什么密道与某处相通。
凌遥光想起那夜刺杀吴正,回来时她迷了路,后被一个黑衣人引到凤仪宫,那黑衣人显然熟知她的行动,也没有恶意。
他会是谁的人?又是谁在自己昏迷时喂的药?
凌遥光心下有了答案,可想到那张纨绔轻浮的俊脸,又有几分迟疑。
天性顽劣?还是在故意藏拙?
她需要找出密道,确证自己的想法。
凌遥光仔细检查着落月阁一层每一间房屋,最后在玉茗间多宝格停住脚步。
玉茗间布置不似落月阁其他处那么浮夸,加上又是在落月阁最不起眼的角落处,所以她命人收拾时没太注意这间。
她手背在多宝格旁的木制墙壁轻敲,果然发出空闷的响声。
凌遥光挨个察看多宝格上摆着的玉器,在她挪动一个青釉净瓶时,多宝格果然缓缓移动,后面是一处密道。
她不多犹豫,掌着灯首接走了进去,密道似是很久未用,有些尘腐气。
凌遥光方向感不好,起初她还能大致感觉出这是在往东宫哪个方向走,但走了没有一盏茶功夫,她己经完全分不出来。
脚下步伐加快,又走了约摸半炷香时间,到了密道尽头。密道左侧有一个明显的暗格,凌遥光按下后,随着密道门打开,烛光夹着夜明珠的光亮到刺眼,浓重的香气扑面袭来。
此处正是紫宸殿寝殿。
凌瑾一身月白祥云安纹锦袍,墨发散乱,半卧在罗汉榻上,一条长腿曲起,脚踩着罗汉榻边缘,另一条腿懒散地荡着。
他手肘撑在罗汉榻矮几上,手背支着下颚,另一只手摇晃着白玉杯。
见凌遥光从密道走出,凌瑾脸上没有多少惊讶。
凌遥光走出密室,密室门自动关上了,她先去桌上拿了茶壶,将寝殿西尊鎏金香炉中的香尽数破灭,后又去打开窗棂,做完这些去净完手,才缓步去了罗汉榻另一侧。
凌遥光坐到罗汉榻上,才从浓香中辨别出凌瑾杯中的是酒。
“酒?”她微微蹙眉。
凌瑾轻晃了晃白玉杯,猛地灌进嘴里,一滴未来得及饮下的酒顺着薄唇唇角滑落。他手中白玉杯未放下,骨节分明的食指蹭掉了那滴将要滑到下颚线上的酒。
凌瑾一双桃花眼带着三五分叛逆与不羁看着凌遥光,轻挑了挑眉,“怎么?你管我?我不仅要喝酒,我还要喝花酒,喝美人儿喂的酒。”
所谓酒壮怂人胆,大抵就是如凌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