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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厨房啊。”
张澹端着那盆水，听着身后的门砰然关上，忽然打了个寒战，心里那激动亢奋的情绪一点点冷了下去。
厨房并不算太大，整体的面积可能只相当于一个半的厕所，或许是长期被做饭的油烟熏染的缘故，灯光昏暗焦黄。
不过就目前而言，这里的环境都是十分正常，并没有什么鬼物的踪影。
“不会还要我去找吧？”
张澹面带苦涩，将水盆放在台面上，为了避免被意外碰洒，还特意向内推了推。
简单观察了一下厨房的构造后，他深吸一口气，弯下腰，飞快地将灶台下的柜子拉开。
“吱——”
老旧的柜门呻吟两声，露出落满灰尘的管道，但并没有鬼物的影子。
“不在这儿的话，那会在哪呢？”
张澹忽然感觉有些心慌，同时似乎是有人在用舌头舔过他的脖颈，那温热湿滑的感觉真真切切。
“什么东西！”
他浑身一激灵，整个人条件反射似的转身，靠着台面，向着一侧退去。
他的身后空无一物，但这一退，却好巧不巧地将胳膊甩在了那盆水上。
水盆被张澹一肘顶得倾斜，盆中的水大半洒在了水池之中，顺着下水口流得干干净净。
“哦不……”
张澹痛呼一声，一手挡在盆沿上，另一只手徒劳地在水池里捞着，试图将在这间厨房内珍贵稀缺的水资源救回来。
但他除了沾染上一手薄薄的水渍外，一无所获。
“连鬼的影子还没见到呢，就只剩下半盆水……”
张澹苦着脸，拧了拧水龙头的开关，不出所料，一滴水都没有流下。
“刚才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的幻觉吗？”
张澹小心地将水盆扶正，用还干燥的那只手探向脑后，小心地用指尖碰触了一下刚才被“舔舐”的地方。
粘稠，湿涩，像是胶水一般的触感。
但当他将手举到眼前，却又什么都没有看到。
“真是奇了怪了。”
小声嘀咕一句，在这静谧的厨房内，张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大……
“不行不行，都说了五分钟解决，不能让小九小瞧我！”
张澹一咬牙，将目光放在了离他不过一米距离的冰箱上——这是整间厨房内，最后可以躲藏的地方。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手扣在冰箱门的一侧把手上，在将其拉开的前一刻，动作顿了一下，内心中不断滋生的恐惧让他的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水。
冰箱里会有什么？
张澹不清楚，但他知道一旦打开这个冰箱，他就要首面那未知的鬼物，而他所能凭借的，只有身后的半盆浑水。
“我怎么就被小九给忽悠瘸了呢，让我进来，我就进来了……”
他有些懊恼，但是为时己晚，那紧闭的房门明显不是他能够打开的。
焦糖色的灯光静静打下，张澹咽了咽口水，缓缓拉开冰箱门。
没有想象中的鬼物贴面而来，也没有一个冰箱该有的森森冷气冒出，偌大的冷藏层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放。
难道在下面？
张澹一不做二不休，回手将下面的冷冻层打开。
寒气扑面，一团团地撞在张澹的头上，让他的发梢凝结出一颗颗几不可见的细小水珠。
但不出意外，这一层依旧是空荡荡的。
“那这只鬼会躲在哪里呢？”
张澹挠挠头，顺手关上了冰箱门，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正常情况下，他是要用冰箱冷冻层的寒气凝聚出足够的水，来应对这只鬼物。
只是按照它凝聚的速度，估计等上一个小时，也攒不够一杯子的水量。
不知为何，张澹的心跳越来越快，他总感觉危险就潜伏在身边，但他就是无法发现。
他首起身，想去端起那盆水，在各处泼洒一点，看看能否将那只鬼物逼出来。
在他回过身的瞬间，目光落在了厨房的窗户上。
窗户外是一片无尽的黑暗，有些脏兮兮的玻璃映照出他的身影，不是很清晰，带有一些扭曲。
但当他看清自己在玻璃中的模样时，原本“咚咚”作响的心脏像是被人一把捏住，连带着他的呼吸都停滞下来。
玻璃反射出的身影模糊，但张澹清晰地看到，在自己的身体上，那张脸并不属于他。
那是一张苍白到诡异的脸，青色血管遍布，没有五官，只有一条舌头在脸的中央，扭动勾卷，鲜红欲滴。
……
“今天的天气很好，但我的心情并不好。小辰被她们欺负了这么久，为什么不告诉我？要不是我今天去器材室正巧撞见了，她还要被欺负多久？”
“小辰说她们今天没有继续向她要钱，不错，看来我的警告还是有效果的。”
“小辰说让我不要报警，也不要告诉老师和家长，哎，我还是觉得最起码也要告诉家长吧。算了，反正她们最近也没去找小辰的麻烦，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吧。”
“再过三天就是我的十八岁生日啦，正好可以叫小辰来放松一下，前段时间她估计内心压力也挺大的。”
“今天吃完蛋糕后，和小辰聊了好久，我决定把小辰和她们叫到一起，让她们给小辰好好道个歉，不然给小辰留下什么心理创伤可就不好了。”
“和她们都说好啦，明天晚上七点，在学校天台见面。”
娟秀的字体到这里就结束了，但透过这一页纸，陈九流看到背面似乎还有一些字迹。
他轻轻捻起页角，将其翻过来。
在反面，写着几行字，字体的风格与前面那些截然不同，银钩铁画，每一笔都透露着难以掩饰的锋芒。
“梦梦，我发誓，我会替你报仇，我会让她们付出应有的代价！我一定可以找到办法，让你再次回到我的身边，一定可以……”
字的最后一笔划破了纸页，洒下的点点墨痕宛如泣血，看得陈九流皱起眉头。
“方梦梦应该是想帮她的朋友，但在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九流将日记本剩下的每一页都翻了个遍，可惜并未找到其他的内容，“这个说要给她报仇的人，难道就是养尸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养尸人害死这么多人，看来并不只是为了让自己成神，而是想要救回方梦梦。
不过成神之后，就能将死过一次的人复活吗？
陈九流不清楚，但这或许是养尸人最后的奢望。
“不管怎么讲，养尸人还是该杀的。”
陈九流并非圣母，不论养尸人有多少苦衷，都不是他犯下如此罪孽与恶业的理由。
陈九流收起日记本，目光落到了最后一扇门上。
这一切的真相，还是要等他们离开这里，才有机会去探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