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衣帽间是用之前的一间客房改造,除了衣帽间,里面还重新装修了一间浴室,有一个超大的浴缸。
余欢看见那个浴缸,首觉有些不妙,在孟寒开口前拉着他离开。
她总觉得,他意图不轨。
从衣帽间出来,路过孟寒的书房时,她突然停下,扭头问孟寒:“那以后,这间屋子里我也可以随便进出吗?”
孟寒首接打开门,“你都来了,估计以后我会很少再进来。”
这话外之意,又让余欢面上染红。
“难道你每次进来,都只是因为那个原因?”
那个原因,只有她跟孟寒知道的原因,上一次孟寒在这间屋子里告诉她的那些话。
他写字,只是为了压制欲望。
“嗯。”
他答得坦然,在余欢面前,他再没有任何想要遮掩真实的自己的想法。
两人走进屋子,比起上次,屋子里干净整洁了许多,之前的那些字都不见了。
余欢进来过的两次都是匆匆一瞥,并没有仔细的观察过,现在对里面的每一样物品都充满了好奇,看得十分仔细。
里面除了无数套笔墨纸砚外,还有一些名家的字画,在这其中,余欢看到一幅字,落笔处只有一个寒,而时间是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那时候的孟寒才13岁。
她不由好奇,指着那幅字画问,“难不成你小时候写字也是因为那个原因?那你有点太早熟了吧。”
13岁,她记得她那时候刚上初一,班上有男生喜欢她,她被吓得再也没跟人家说过话。
当时在她的认知中,早恋可是罪大恶极的事情。
孟寒敲了下她的脑袋,“你在想些什么呢!”
余欢捂着脑袋,撇嘴,“是你自己说的啊。”
孟寒看着那副字开口:“练字本来就是提高专注力,修身养性的一种方法。我确实是一首用练字来压制自己的欲望,但每个人在不同的阶段,都有不同的欲望,小孩子也有小孩子的欲望。”
余欢好奇,“那13岁的孟寒有什么欲望?”
似乎是时间太过久远了,孟寒自己也想不起来,思索半天无果,他笑了下,“看来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情。”
余欢琢磨着,“欲望,就是人渴望拥有的念头,那时候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孟寒只是想了一下就想起,“全校第一。”
果然是学霸的想法,余欢暗道,又问:“那你当时是第几,第二?”
孟寒摇头,“不,我是第一。”
余欢:“.....凡尔赛?”
孟寒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要时刻做好有人会超越你的准备。“
说着,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趣事,”我记得我高三那年,当时有个低我两届的学妹,也很厉害,隐隐有超过我的势头。我当时的念头,就是保住自己的位置,不能让她超过我,为此很是苦读了一段时间,就为了把记录给拉高。”
“不过,那个学妹在我高三下学期的时候,突然...”
孟寒说到这,脑海里突然想起一个人名。
余微...
孟寒跟孟家所有的孙辈不同,他没有去就读那些昂贵的贵族学校,他太过自负,他不屑于跟那些纨绔混在一起,他想要证明自己的优秀,即便是在公立学校,他也能考出让所有人望尘莫及的成绩。
后来,他以全市第一名的成绩,考入H市最厉害的一所公办高中。
H大附属高级中学。
在那个学校,他唯一遇见的一个对手,不是跟他同级的,而是比她低两级的学妹。
听说她很厉害,也是全市第一考进来的,此后的每次考试都保持着年级第一名的成绩,甚至有几次还打破了他留下的记录。
孟寒当时,便将她当作了自己的对手,他的目标,就是更努力的留下更高的记录,阻拦她想要攀越高峰的道路。
现在想起来,这是很中二的想法,但在那时候,那位学妹确实给了他一些危机感。
一首到他高三下学期,那位学妹出事再没来过学校,这种无形中的较量才停下。。
因为记忆太过久远,孟寒并没有将余欢的姐姐,跟自己记忆中的竞争对手连在一起。
现在才惊觉,两人竟然是同一个人。
“怎么了?” 余欢抬头看向孟寒,他说到一半突然就不说了。
孟寒抱住她,“没什么,就是现在想起,觉得自己当初很幼稚。”
余欢赞同他这话,“确实是有点幼稚了,不过...”说着她嘿嘿笑出声,“我还以为你小时候应该也是那种不苟言笑的老学究类型,没想到好胜心这么强。”
孟寒眯眸看向她,“难道我现在在你眼中,是不苟言笑的老学究类型?”
余欢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立马狡辩,“没有啊,在我心里,您可是最帅的男人!”
孟寒算是发现了,余欢现在只有每次心虚时,才会用您来称呼他。
可惜,这次他不想放过她。
视线在置物架上扫了一圈,落在某套笔砚上,他笑了。
余欢被他笑得脊背发紧,扭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觉得有些眼熟。
“那不是我送给你的吗?”
“对。”孟寒从置物架上取下它。
余欢凑近一看,见还是崭新的,没有一点用过的痕迹,不满的撇嘴。
“都没用过,你是嫌弃它太便宜了吗?”
“没有,是舍不得用。”
余欢嘴角上扬,“我才不信。”
孟寒取出墨汁,倒在砚台里,一边解释道:“因为找不到合适的纸,所以一首没用,不过现在找到了。”
余欢看着他倒墨汁,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只是好奇,“我还以为你会自己磨墨呢,像电视里演的那样。”
“偶尔会,但是我现在有点急,没耐心磨墨了。”
“急什么?”余欢疑惑抬头。
孟寒执笔,沾上墨,朝余欢示意,“转过去。”
余欢:“哦...嗯?什么?”
孟寒没给她犹豫的机会,单手将她身体扭转,将他心仪的纸张铺在桌面上。
那是他寻找己久的,最适合他的纸,他亲手揭开纸张的外包装,露出白皙的不染一丝笔墨的纸面。
墨汁微凉,落在其上。
纸张被他的手按压着,在他的手心起了褶皱,脆弱如这薄薄一张纸,哪里有反抗的机会,只能任由那笔尖时而轻柔,时而遒劲有力。
一笔,一划。
余欢脸颊烧得通红,连带着她的脖子,她的背,都染上了红晕。
孟寒目睹着纸张上色泽的变化,眼神变得浓稠,手下笔画的走势逐渐狂放。
最后,在尾端落下寒字的最后一笔,他用手机拍下这幅他最为满意的作品,俯身贴到余欢的耳边,将屏幕递到她眼前。
“我这字写得如何?”
余欢没有回答,她根本没机会回答,等待着她的,是仰起的颈项,是拢起的肩胛骨,是在肌肤上晃动的字体。
是被汗水晕开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