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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一家人相互搀扶着，脚步踉跄地离开了大厅。
他们一路行至两个老人的院子，推开门进了屋子，随后将房门紧紧关上。
屋内气氛凝重，王老爷一脸焦虑地看向自己的父母，声音里满是无措：“爹娘，这可如何是好。”
老太爷脸色阴沉得可怕，阴翳的神色仿佛笼罩着一层寒霜：
“你问老子，老子问谁去？早就跟你们娘俩说过，别做得太过分！
那丫头好歹也喊我一声舅舅，即便不得你姑母的喜欢，可到底是有些亲缘在的。
非要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现在好了吧！这还是个和李家有几分交情的人，要是李老夫人亲自找上门来，估计恨不得杀了你小子！
能怎么办？乖乖按照人家的要求赔偿了事。
再给你姑母去信，诚恳道歉，让你姑母出面压一压，别让李家再上门报复，这就己经是万幸了。”
王老太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眼中尽是狠厉：
“那个贱人想拿走我们家那么多钱，简首是做梦！
实在不行，就花钱找人把那个县主一起灭了。”
王老爷原本黯淡的神色微微一亮，脸上露出阴狠的表情：
“娘说的是，虽然银钱我们拿得出来，但要我拿出来全便宜那个贱人，我实在不甘心！”
“啪！”一声脆响回荡在屋内，老太爷有力的巴掌狠狠扇在王老爷后脑勺上。
毫无防备的王老爷踉跄着往前冲了半步，捂着脑袋跳起来哀嚎：“爹，你做什么打我！”
“打你都是轻的！”老太爷胸膛剧烈起伏，浑浊的眼球布满血丝，手指戳着儿子的额头，
“就知道听你娘的馊主意，等她把你害死才满意？
杀妙医县主？你们长着眼睛是当摆设的？”
他猛地踹翻脚边的木凳，震得地面都跟着发颤，
“没瞧见她身边那些护卫，那可个个都是高手？外头传得人尽皆知的事儿，你们耳朵都塞了驴毛？
那县主和三皇子同进同出，你敢动她一根手指头，三皇子能带人把咱们王家祖坟都刨了！蠢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王老太歪斜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嘴角挂着轻蔑的冷笑：
“什么狗屁三皇子，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柔儿可是生了两个皇子，皇位迟早——”
“住口！”老太爷青筋暴起的手像铁钳般掐住老伴的手腕，另一只手雨点般砸在她背上，
“我让你胡咧咧！让你妄议储君！皇位轮得到咱们平头百姓置喙？
三皇子再年幼，那也是皇帝的儿子！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搅屎棍，非要把全家拖进十八层地狱才甘心？”
王老太被打得在地上翻滚哀嚎，灰白的头发凌乱地糊在脸上，虽然还在咬牙切齿地嘟囔，到底不敢再出声。
王老爷僵在原地，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
父亲的话像一盆冰水浇在头顶，他突然想起县主身旁那些出手狠辣的护卫，
想起街头巷尾关于三皇子的传言，双腿止不住地打颤——就算真能找到杀手，
能不能杀得了县主都是未知数，但只要动手，王家这一家子人头都不够三皇子砍的。
他扶着墙缓缓蹲下，后知后觉的恐惧几乎将他淹没。
老太爷看着儿子面色惨白、两股战战的怂样，浑浊的眼底泛起一丝恨铁不成钢的痛色，重重叹了口气：
“这些年若不是靠着你姑母时不时帮扶一把，咱们家哪能在这地界过得这般风光？”
他颤巍巍地端起茶盏，却因手劲不稳，茶水洒出大半，
“就当这些银钱是孝敬你姑父了。去，即刻叫上账房，把库房好好盘点一番，
该还的嫁妆一文不少地退回去，该赔的赔偿也别含糊。
和离书写好一并送过去，拖得越久，变数越大，得赶紧把这件事了结了！”
王老爷艰难地应了声：“知道了爹。”转身出了屋子，脚步虚浮地穿过回廊，扯着嗓子将管家喊来。
又叫上几个账房先生进了库房，烛火摇曳间，算盘珠子打得噼啪作响，账本翻得哗哗生响。
等到最终算出总账，王老爷手中的账本掉在地上——光是退还嫁妆和支付赔偿，竟要十五万两银子！
再看自家账面上，赔完后竟不足万两银子。他只觉心口一阵抽痛，仿佛有人活生生剜走了一块肉，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他颓废的蹲在地上，双眼盯着账本上的数字发怔。
突然，他想起平日里那些巴望着攀附尚书府的小官，隔三岔五就提着厚礼上门，求着自家帮忙牵线搭桥。
想到这儿，他猛地站起身，抹了把脸道：“钱没了还能再赚，命要是没了，有再多银子又有什么用？”
“只要姑母这座靠山还在，那些想巴结尚书府的人，还不得把银子双手奉上？”
不得不说，这人虽然行事卑劣，倒也懂得审时度势。
前厅，脚步声由远及近，王老爷带着管家和小厮匆匆踏进前厅。
林悦萱端着茶盏轻抿，瓷碗碰撞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李清欢攥着小桃的袖口神色紧张。
见来人鱼贯而入，林悦萱挑眉轻笑："倒是手脚麻利，都备齐了？"
王老爷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那十五万两银票，每张都像在剜他的肉。
但想到老父亲的话，他咬牙赔笑道："早该如此。从前是我猪油蒙了心，亏待了表妹。
如今她要回京城，做表哥的岂有不周全的道理？"
话音未落，管家己捧上朱漆小箱。
箱盖掀开，一摞骡银票码得整齐：
"整整十五万两，表妹过目。"李清欢下意识后退半步，裙摆蹭到屏风发出簌簌声响。
"验验。"林悦萱指尖轻点桌面，侍卫利落地清点完毕，冲她颔首示意。
沉甸甸的箱子转眼换了主人，她指尖叩着桌沿，尾音带着几分冷意："和离书呢？"
王老爷忙不迭从怀中掏出刚在库房让账房先生代笔写的和离书。双手递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