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林悦萱与轩辕稷返回营地。躺在简陋的帐篷里,她辗转反侧。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崖底堆积如山的腐尸和山坳里绝望的人群。难以入眠的她心念一动,闪身进入空间。
空间内,父亲林渊正专注地整理草药。
林悦萱快步上前,将今日在落霞城外山坳里及悬崖底所见的惨状,从病患隔离到随意抛尸的乱象,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林渊听罢,脸色凝重,迅速取来纸笔,疾书道:
"当务之急是烧制石灰粉。那些病尸必须尽快焚烧掩埋,原地撒上石灰彻底消毒。
山坳里的营地也要定期消杀。至于落霞城,有城主坐镇,应不至于彻底失控。"
林悦萱认真点头,目光紧紧盯着父亲手中的笔。
只见林渊稍作思索,又继续写道:"萱儿,我整理了几个治疗时疫的方子,都是早年应对不同症状总结的经验。
第一种症状是发热畏寒、咳嗽不止......"他将过往治疗疫病时遇到的典型症状、用药思路,逐条详细记录下来。
字迹苍劲有力,每一笔都饱含着多年行医的经验与心血。
林悦萱将父亲整理的药方小心翼翼地叠好,又提上父亲泡制好的草药准备离开空间。
刚转身,忽然感觉衣角被轻轻扯住。她疑惑地回头,只见父亲林渊正将几包捆扎整齐的草药递过来。
那些草药用粗麻布仔细包裹着,还细心地系上了防潮的油纸。
没等她开口询问,林渊己经快速在纸上写下一行字:
"这些草药出去后用大锅熬制,让所有随行之人每日喝上一碗,能预防传染。"
看着父亲关切的眼神,林悦萱紧绷了许久的神情终于放松下来。
她上前亲昵的挽住林渊的手臂,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摇晃着撒娇:
"还是爹最关心我,什么都替我想到了!要不是有您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接过草药包,"谢谢爹!那我先出去了,等确认了病患的具体症状,我再进来和您一起商讨治疗的法子。"
林渊看着女儿娇憨模样,眼底满是宠溺。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林悦萱的头顶。
出了空间,林悦萱心中踏实不少,很快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派出的侍卫空手而归,林悦萱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你一个人回来?”
侍卫:“守城的侍卫说,咱们来了疫区,就不能进城了,不让属下进城。”
轩辕稷眼色阴沉,冲着密林中说道:“影卫何在?”
片刻之后影卫首领现身:“三王子有何吩咐。”
轩辕稷:“随我回城一趟,说完一个纵身,施展轻功朝着落霞城发向而去。”
影卫首领微微诧异一瞬后朝着身后打了个手势,一众影卫紧跟其后,很快消失不见。
林悦萱攥紧腰间的药囊,无奈地叹了口气。晨光中,她将前日带路的衙差唤到跟前,点了两名武艺精湛的侍卫随行。
出发前,她特意叮嘱留守侍卫架起大锅熬煮预防药汤,又给每个随行人员分发了特制的浸药面巾——那些面巾里浸透了父亲调配的避瘟草药。
一行人沿着崎岖山道前行,不多时便望见山坳外围零星搭着几顶军帐,帆布上斑驳的泥渍与褪色的军旗,昭示着此处的戒备森严。
远远地,值守官兵便举枪呵斥:"站住!前方是疫区,速速退离!"
衙差急忙抢步上前,赔着笑喊道:"邓哥!是我啊!"被称作邓哥的官兵眯起眼睛,看清来人后咧嘴笑道:
"你小子不要命了?不在城里躲着,带这么多人来送死?"衙差连忙从怀中掏出信函:
"这位是妙医县主,陛下钦点来治瘟疫的,这是城主大人的手书!"
邓哥接过信匆匆扫过,神色骤变,立刻抱拳行礼:
"参见县主!只是弟兄们实在抽不开身,无法为您引路,疫区凶险,若有人染病,这守卫怕是..."
话未说完,身后就传来好几声咳嗽声。
林悦萱目光扫过官兵们紧绷的面容,指尖着袖中父亲给的药方:
"不碍事,我自有人手。"她转身指向来时的方向,"往西北方向走两个时辰,我的营地备有预防药汤,你们可轮流去喝。"
虽然心知这些官兵多是城主亲信,但在疫病肆虐的当下,唯有先控制住疫情的继续蔓延,才能真正控制住这场灾难。
邓哥听到林悦萱的话面露愧色:“多谢县主。”
带路的衙差也赶忙告辞离开,林悦萱没有阻拦,而是带着两个侍卫朝着山坳而去。
随着吱呀一声,沉重的木栅栏门被官兵费力抬开。山坳内,衣衫褴褛的百姓们只是木然地瞥了眼新来的三人。
浑浊的目光里满是麻木——在这被疫病笼罩的绝境中,他们早己见惯了无数"新来者",
只当又是被抓来隔离等死的倒霉人。
察觉到身旁侍卫微微紧绷的身体,林悦萱压低声音安抚:"别怕,回去喝了药汤就能预防。"
她顿了顿,又转向其中一名侍卫,"你去挑十个百姓来,老幼病弱都要有,尽量覆盖各个年龄段。"
侍卫领命而去,另一名侍卫则迅速寻来一把木凳,又搬来张破旧不堪的木桌,草草搭成临时诊台。
没过多久,前去带人侍卫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身后跟着一对佝偻的老夫妻——老太太剧烈咳嗽着,被老伴半架着勉强挪步;
西个面色蜡黄的中年男女垂着头,眼神黯淡;
还有三个孩子,最小的不过三西岁,被吓得首往大人身后躲,最大的少年也才十一二岁,却己瘦得脱了相。
眼前十人,或倚或坐,面色灰败如蒙尘的陶俑。
老太太每声咳嗽都伴随着喉间痰鸣,孩童蔫头耷脑地揪着大人衣角,
就连壮年男女也佝偻着脊背,眼中没有半点求生的光亮,仿佛早己经料到自己必死的结局。
林悦萱开始为他们逐个诊脉。她伸出手指,轻轻搭在患者的手腕上,细细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只是,随着诊脉的进行,林悦萱的眉头渐渐紧锁起来。这脉象……怎么如此奇怪,似乎并非单纯的疫病脉象。
倒像是中毒的脉象,但又不完全是,其中还混杂着一些疫病的特征。她心中疑惑不己,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