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转眼三日过去，医馆开业这天，天光未亮林悦萱就把成旭和婉瑜送去学堂。
干娘在后院准备早饭，稷儿照旧在屋里练功。她推开铺门时，晨光刚爬上屋檐，药柜上的铜锁还凝着夜露。
原说要来帮忙的林晴不见踪影，林悦萱扫了眼空荡荡的长凳，将疑惑压进心底。
这些日子她早明白，和这位姑母相处，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街上渐渐热闹起来，行人路过医馆总要停下张望，交头接耳的议论声飘进门槛。
有人踮脚朝里张望，有人拉着同伴匆匆走过，却始终没人跨进门槛。
林悦萱早有预料，轻轻擦拭着药碾子——女大夫本就稀少，百姓们观望试探再正常不过，她有的是耐心等。
日头升到半空时，医馆的竹帘一掀，县令夫人携着丫鬟款步而入，鬓边的银簪随着步伐轻晃。
丫鬟捧着红绸包裹的贺礼上前，夫人笑着嗔怪："林娘子好本事，是干大事的人，悄咪咪开了医馆也不通知一声，可是让我好生伤心呐！"
林悦萱急忙迎上去，这才想起今早送孩子时，在街上遇见了县令后院采买婆子。
那婆子是个健谈之人，拉着她问长问短，自己顺口提了开医馆的事，没想到这么快就传到县里夫人耳中。
她连忙赔笑："夫人那么多事情要忙，我哪敢轻易叨扰？"
两人寒暄片刻，县令夫人主动伸出手腕请她诊脉。
林悦萱搭脉问诊后，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县令夫人言语间尽是赞赏。
又坐了盏茶工夫，她才带着丫鬟告辞，临走还特意叮嘱："往后有难处尽管开口。"
县令夫人一走，医馆门口断断续续有病人探进头。
见坐软轿来的贵妇人都找这位女大夫瞧病，几个百姓对视一眼，试探着跨进门槛。
这天除县令夫人外，林悦萱又接诊了五个病人。从搭脉问诊到抓药包纸，她手脚麻利，倒也应付得过来。
往后几日，竹帘掀起的次数渐渐多了。虽不算门庭若市，可每日都有新面孔。
林悦萱算着账本，药钱和诊费都压得极低，勉强够支应药材成本。
她往火盆里添了把干艾草，青烟袅袅中想着：
本也没想赚穷苦人的钱，就当刷功德值了，等名声传开，那些大户人家的主顾才是财源。
一转眼五天过去，傍晚时分，林悦萱打算早些关门，今日是两个孩子休沐的日子。
她打算给孩子们多做些好吃的，门刚关了一半，一个意料之外的不速之客在门口站定，笑吟吟的说道：
“悦萱丫头，生意做的还顺利吗？有没有需要姑父帮忙的地方？”
来的人正是方浔。林悦萱赶忙停止了关门的动作，侧开身把人请了进去，探头朝外面看了看：
“姑母呢，没有和您一起过来？”方浔笑道：
“你姑母前些日偶感风寒，连答应你的来帮忙都没来，她让我来跟你解释解释。”
林悦萱关切的问：“原来如此，那可有好转，姑母自己也是大夫，可有吃药？”
方浔：“己经大好了，这次我来还给你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林悦萱心中咯噔一声，强压内心的紧张她出口询问：
“哦？莫不是我父母有消息了？”方浔微微一愣，随即笑道：
“是啊，找到了你父亲，只是......”，此刻林悦萱的内心泛起惊涛骇浪，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
“只是什么？”
方浔神色凝重地说道：“据传来的消息，你父亲的状况很是不妙。听说如今口不能言，腿也无法行走了。”
林悦萱竭力克制着内心翻涌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问道：“他现在人在哪里？”
方浔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解释道：“如今我的人己经找到了他，将他安置在京城。
只是他的身体实在太过虚弱，实在经受不起长途跋涉的折腾，生怕路上会出什么意外，所以暂时没办法把他送到这边来。
悦萱啊，你和你父亲如今终于有了团聚的机会，姑父我虽然知道你现在开了医馆，也有了自己的产业，可你难道不想在你爹还在世的时候，去见上他一面吗？”
林悦萱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寒意，暗自思忖：
“又是劝我去京城，这次居然把父亲都搬出来当说辞了，他说找到了父亲，到底是真还是假呢？”
方浔看着林悦萱的脸色变了又变，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便从腰间解下一把佩剑递了过去，说道：
“这是你爹的佩剑，你应该认得吧？”
林悦萱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缓缓接过佩剑。
此时，她心里无比笃定，就算姑父在欺骗自己，那父亲的事情也绝对和他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她强忍着情绪，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姑父，还请容我考虑考虑，毕竟我这边还有三个孩子需要照顾。”
方浔连忙说道：“可以把孩子们都一起带上啊，也让他们去见见他们的外祖父。”
林悦萱委婉地拒绝道：“孩子们都在上学，学业不能轻易耽搁。明天我一定给您一个准信。”
方浔见林悦萱没有马上答应，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起身告辞离开了。
夜晚的油灯在窗棂间明明灭灭，林悦萱大脑一片混乱。
恍惚间，梦境如毒蛇缠上脖颈——父亲被铁链吊在霉斑遍布的墙壁上，皮开肉绽的脊背浸在血水与泥浆里。
那些人举着烧红的烙铁逼问玉佩下落，父亲将染血的下颌抵在胸前，突然狠命咬断舌根，暗红血沫喷在施暴者脸上。
画面一转，父亲被沉入结着冰碴的水牢，浮肿的双腿在刺骨寒水中扭曲变形。
她猛地惊醒，冷汗浸透的寝衣黏在后背。
窗外残月如钩，她闪身进入空间，悬浮的数字"322"泛着微光，功德值的数字格外刺目。
林悦萱攥紧掌心，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此刻她迫切想要升级空间。
若空间能容纳活物，她就能把父亲藏进去，自己脱身也更为容易。
想到梦中父亲蜷缩在水牢的模样，她眼中再次泛起泪意："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