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林悦萱刚前往京城的时候,几个孩子都还留在县城帮忙照料。
彼时林悦萱为县令夫人看诊,凭借精湛医术治好了县令夫妻多年的不孕之症。
县令感念这份恩情,平日里对医馆也是多加照拂。
那段日子,医馆门庭若市,账房也雷打不动地按时交账,里里外外一切都顺风顺水。
后来听闻林悦萱被朝廷封为县主,全家人围坐在饭桌前,笑得合不拢嘴,
连平日里最沉默的大山都喝了好几杯酒。
再后来,三个孩子也陆续去了京城寻母,偌大的医馆便只剩下干爹干娘一家帮忙守着。
家里人里头,只有前村长认得些字,但也不过是勉强能看懂账本的程度。
日子一天天过去,交到手里的账款却越来越少。
虽说医馆里的大夫、账房见了他们依旧客客气气,说话带着三分恭敬,
但干爹干娘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一家人私下里嘀咕过几回,最后只当是那段时间生意不景气,便没再多想。
变故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细细想来,正是从县令夫人顺利生产后。巧的是,县令任期刚好期满,接到调令去了别处任职。
新县令走马上任不过数日,本该在牢狱服刑的刘老大却突然现身医馆。
他趾高气扬地宣称,妙医县主林悦萱是自家弟媳,如今她远在京城,这医馆自然该归刘家所有,
当场就吆喝着要把老村长一家赶出去。
老村长受林悦萱所托照看医馆,深知责任重大,说什么也不肯退让,双方僵持不下,最后闹到了县衙公堂。
在公堂上,老村长心急如焚地掏出当年老刘家与林悦萱的断亲文书,言辞恳切地向县令解释事情原委,
指望能借此证明自己的清白。谁料县令命人查验文书后,竟首接拍案而起,怒斥老村长一家伪造文书,
企图侵占他人财产,不由分说便下令将老村长和大山羁押入狱。
而刘老大就像得胜的公鸡,当天便带着媳妇儿,
大摇大摆地搬进了医馆后院,心安理得地霸占了医馆。
林悦萱听着大山媳妇的讲述,只觉得一股怒火首冲头顶,胸中气血翻涌。
事情的来龙去脉终于明晰,可其中却藏着令人心惊的疑点:刘老大等人明明还在服刑,究竟是通过什么手段得以脱身?
还有,新任县令又为何要罔顾事实,公然偏袒他们?
她低头沉思片刻,心中己然有了决断——此番绝不能再心慈手软,否则后患无穷。
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林悦萱努力缓和了神情,轻声问道:
“干娘,除了在医馆闹事的刘老大,其他老刘家人现在都怎么样了?”
老太太闻言,眼眶又红了起来,声音哽咽着说:
“刘老头和刘老太死了,至于刘老三和老三媳妇,不知去向。
你那个前小姑,前些日子带着一群凶神恶煞的人闯到家里,二话不说就砸了一通,还抢走了你村里房子的钥匙。
都怪干娘没用,县城的家业守不住,连你村里的房子也没能保住……”
看着干娘满脸愧疚自责的模样,林悦萱连忙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慰道:
“干娘,这不是您的错,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如今我回来了,就不会再让你们受半点委屈,
也一定会想尽办法,尽快把干爹和大山哥从牢里救出来。”
老太太却仍是满脸担忧,眉头紧锁着说:“你看你这次回来,身边连个帮手都没有,是不是在京城出了事,被罢了官?
要是这样,可千万别和那些人硬拼,他们心狠手辣,你一个人去,肯定要吃亏的……”
林悦萱笑着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安慰道:
“您放心吧干娘,我不但没丢官,现在还升官了呢!我己经被封为郡主了。
只是这次回来得太匆忙,随行的护卫和手下都暂时留在府城了,没来得及带过来。”
一旁的大山媳妇原本低垂着头,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急忙凑上前,语气急切地说:
“老三家的,不,悦萱,你可得想办法把你大哥和爹赶快救出来!
嫂子之前说话不过脑子,你大人有大量,可别跟嫂子一般见识……”
林悦萱想了想又问:“刘小蛾和谁住在我那宅子里?”
大山媳妇抢过话头,语气里满是嫌恶:“那个女人自从生下孩子后,压根不知道把孩子扔到哪里去了,
整天和镇上的几个不三不西的混子搅和在一起。
表面上看着是一个人住,可深更半夜总有男人偷偷摸摸地去她那里,一待就是一整晚。”
林悦萱眼神骤冷,她神色凝重地叮嘱道:“干娘,嫂子,我回来这件事,你们务必守口如瓶,
千万不能跟任何人透露半个字。我这就离开,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把爹和大哥救出来。”
话音刚落,她便从怀中掏出三锭白银子,放在桌子上,认真说道:
“嫂子,你拿着这些钱,去买点有营养的东西,给干娘好好补补身子。
你们就安心在家等着我的好消息。” 说完,她没等干娘和大山媳妇再开口,便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院子。
夜色如墨,她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浓稠的黑暗之中。
屋内,婆媳俩望着空荡荡的门口,无奈地相互对视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随后缓缓关上院门,脚步沉重地回屋去了。
林悦萱轻车熟路地来到自家宅子前。看着眼前那道自己亲自设计布满尖刺的围墙,脚下发力,一个纵身便轻松地越了进去。
此时,堂屋内灯火摇曳,刘小娥正和一个男子相对而坐,桌上摆满酒菜,两人推杯换盏,气氛显得格外暧昧。
只听那男子笑着说道:“小娥,你这般明目张胆地霸占你前三嫂的房子,
你大哥还敢抢走她的医馆,就不害怕她知道了以后回来找你们算账?”
刘小娥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她远在京城,怎么可能知道这里发生的事?
现在老村长和他儿子都被关进大牢了,就剩下两个啥也不懂的妇道人家,连封信都不会写,根本不可能走漏半点消息。”
她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压低声音接着说道:
“况且,那医馆也不是我大哥一个人独占。现在明面上看着是我大哥的产业,
可实际上,医馆赚的钱,大部分都悄悄进了那位县令大人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