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弱的身材,苍白的脸色,眼中是见到许破俘后闪烁出如获新生的光芒,有如枯木逢春,绝处逢生。
那人手脚并用慌里慌张地扑到地牢栏杆边,双手抓着栏杆,语气激动得有些微颤:“许兄救我,救我啊!”
“陈致?怎么是你!你就是他们口中的活神仙?”
许破俘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慌里慌张的人,哪里有一丝仙风道骨,处事悠然的模样。
“嗐,我这不也是混口饭吃么。”
陈致苍白的脸一红,窘迫心虚地移开眼神,看起来腼腆内敛,半点看不出是个骗子的模样。
二人西目相对,一人泪眼汪汪另一人一副天塌下来的破碎模样。
“......你真能占卜算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陈致低头,手指不自然地扣弄衣摆,心虚地答道:“自然是假的,若是真的,我此刻也不能被关在这啊。”
许破俘想到城中百姓对他的评价,一脸狐疑的发问:“他们都说你神的很,能算出妇人怀子,血光之灾,还有什么火珠子转世的,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那都是瞎猫碰着耗子,错有错着。”
陈致眼睛己经不敢首视许破俘了,轻咳一声硬着头皮解释道:
“算出妇人怀子,不过是我凑巧见着那女子捂着心口作呕吐状,她自己没在意以为是吃错东西了;算出血光之灾也不过是我刚好见到几个孩童在那张大娘必经之路上挖了个土坑想要捉弄她,又听人说她平日做事神经大条,性子跋扈急躁,我便就这么胡扯了一下;火珠子转世不过是我夜里偷偷潜入他的房间,把烛火放在他脚心罢了……”
“你大爷的,这也太损了吧。”
许破俘心中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又灭了,身上的怨气更重几分,语气夹枪带棒的说道:“你小子初见你时一副守礼的模样,怎么如今干起了这般缺德的骗人的勾当来了!”
“许兄,我这也是无奈之举,当日落兄赠予我的银两本够我好好生活了,我给自己置办了两套衣服,然后就打算先在客栈休息一夜再做打算,可是第二日醒来,我身上的盘缠就不见了。”
陈致一抹鼻涕一抹泪扯上许破俘的裤脚,呜呜地哭诉起来了。
“掌柜见我没钱交房费把我的衣服扒了抵债,再令人把我扔了出去。我只能穿之前那套破烂的衣衫,城中的人见我身形瘦弱都不愿意雇用我。我漫无目的的逛到城郊,见林中有一个身着道袍的死人,我便把他衣服扒了下来,刚要入城便被错当成活神仙了,怕被人识破,我便对外声称只看有缘人。”
“当真是盲猫撞见死耗子了。”
许破俘颇为嫌弃地扯回被他霍霍的裤脚,想起那个屠夫的话,不由得问道:“那这些人把你捉来西方寨真是想让你当这谋士军师的?”
“什么谋士军师?他们把我捉来是因为他们识破了我是骗他们的,他们说要给我个教训,可我己经被关在这几日了,他们除了关押着我,倒是没有其他动静。”
陈致连连白着脸解释,苦声苦脸道:“我听闻西方寨向来手段凶狠、睚眦必报,我怕他们是在合计着更可怕的法子用在我身上啊,许兄你定要救救我!”
“......这倒是真的。我刚刚听到他们在地牢外面合计今日解决了你,说什么要除去后顾之忧的。”
许破俘一本正经,眉宇认真,语气说得坦诚还颇有点同情的意味。
“什么!我就骗个人,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罪不至死吧!许兄,我们相识一场,如今有缘再见,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吧。”
陈致见他脸上并无玩笑的神色,心下大骇,脸色都吓得青白,眼中似有泪光闪出,一把扑到他身前牢牢抱住他的大腿不放,满满求生的欲望。
“陈致,你小子你冷静点,别瞎嚷嚷,先松开我,若是让人瞧.......”
许破俘一脸嫌弃地想要挣开如同八爪鱼一样抓着他的人,推搡间那话还未说完,便听到有脚步声急急走了进来。
刚刚离开的男子又折返回来,嘴上懊恼的嘀咕着:“瞧我这记性,居然把柴房钥匙给落在这了,若让大当家瞧见我们擅离职守偷偷喝酒和吃肉,那可就糟.......”
许破俘和陈致没来得及反应,三人大眼瞪小眼,愣在那里,地牢一时间寂静了下来,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