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天色微亮,谢远之便独自骑着马出了城门,他回身看向城门,这半年来的记忆在他脑海一帧帧闪现。
从刚开始的被救相遇,再到后面与他们一起把酒言欢,嬉笑怒骂,这一幕幕仿佛都蒙一层薄雾,这半年像是做了一场梦——一场美梦,如今是时候该醒了。
他抬头看向高高的城墙,那里空无一人。
她现在还在出任务吧,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那里呢。
他明明早就知道,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有点小失落。
今日这一别也不知他们何时才能再见。
“朝阳城,有缘再会了。”
他轻声告别,调转马蹄,正准备策马离开,后方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随后响起他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怎么会?!
他心中一喜,赶紧调转马头,目光循着那声音望去。
一抹红色由远及近,出现在眼前,定睛一看,这不正是去执行任务的秦朝歌么。
秦朝歌一袭红衣策着马往他这边赶,英气十足的眉眼,秀丽的脸蛋白里透红,眼眸清亮,晨曦打在她身上如同一团烈火,明艳鲜活,英姿飒爽。
“谢远之,你还想独自偷跑不成?”
谢远之看得出神,待秦朝歌策马停在他面前,听到来人娇声怒斥,他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你在执行任务还未归么?”
谢远之还没反应过来原去执行任务的人儿,一下子到了自己跟前,他心中止不住生起一丝庆幸却又夹着担忧和顾虑,他不愿意把她扯入那个泥潭。
秦朝歌撇撇嘴,嘴上不饶人道:“那任务也不难,我提前两日收尾了,昨日刚回的城,听说你要离开,便来护送你一程,免得你死在半路。”
“不行!你不能去。我自己一人前往即可。”
往日淡定慵懒之人,一反常态,语气中透着着急和郑重,态度坚决。
秦朝歌拧眉,恨不得抬手首戳他的脑门,“你知道西方城有多凶险?外面又有多少人要你的命,你自己一个没有内力的‘肥肉’逞什么能?”
谢远之也没有挑剔他对他“肥肉”这个词的称呼了,往日云淡风轻的人眉头拧得可以夹死苍蝇,沉声道:“朝歌,我此行不是出去玩的,一路上会遇到多少凶险是你难以想象的,我绝不能置你与危险之中。”
秦朝歌无视他的反对,振振有词地说道:“你是我师弟,我不能看着你独自涉险。再说了,当初你的命是我救的,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我要对你负责。
“你莫要胡闹,朝阳城不参与朝堂之事而我却正是深陷这漩涡中无法抽身,你们离得我越近就越会被我牵连。”
谢远之眼中满是不忍却依旧强忍着,冷声同她划清界限:“此次我踏出朝阳城便不再是朝阳城弟子,也不再是你的师弟,你万万不可插手。”
谢远之见她态度坚决,只能给她简单说明自己的处境,希望她可以知难而退,名节保身。
“此行我仅代表我秦朝歌个人,我想要去哪里想要护着谁,谁也管不着。再说了,我也要领略一下不一样的江湖。之前有阿爹他们在,我看到的江湖都是平静美好的,可江湖的凶险和地下的暗涌我都没见过。世间百味,我总不能一辈子活在阿爹他们为我编织的美梦下,此次我想亲自体味一下不一样的江湖。”
秦朝歌明亮的眼睛迸发出异样的光芒,像是一只渴望展翅高飞,首击长空的雏鹰。
“朝堂纷争暗涌,其中的凶狠阴险是你难以想象的,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谢远之的心被她的话说得有些松动了,但是想到身后对着他的无数的暗箭还是止不住担忧。
“我虽没见识过,但是不是还有你么,你精得像狐狸一样,定会没事的。我也想用我自己的眼睛去看看那座城。”
秦朝歌不甚在意的笑了笑,眼底满是对他的信任。
谢远之与她亮晶晶的漂亮眼眸西目相对,片刻,终于败下阵来,微微叹了口气,语气无奈却又郑重地承诺道:“好吧,我一定会护你周全的。”
秦朝歌得了他的应允笑的更灿烂了,眼睛满满是对往后生活的期待,但她还不忘撇撇嘴,出声反驳道:“明明是我护你周全,怎成了你护我周全了。”
谢远之见她像只争强好胜的小野猫似的,不由得轻笑一声道:“好好好,那么接下来就劳烦女侠保护在下啦。”
秦朝歌总觉得这人说这话时,像是在逗弄小动物一样,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谢远之见她的动作,嘴角忍不住上扬。
这小猫怎么又炸毛了,他也没说错什么呀,心里只觉得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