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书将几人安顿在文宣阁中,待众人休整好后便将众人带至供奉历代阁主神牌的经堂中,老相国贺章的牌位也在上面。
文谨丞虽一生恪守礼法成规却半点不喜束缚,因此他们将他的牌位供奉在山水之间。
众人望着奉台上的简陋木牌,一个正首无私为国为民的贤臣落得血溅启政殿的悲凉下场,心中百感交集。
秦朝歌三人接过香烛,眼中满是敬意,躬身朝奉台的牌位深深一拜,恭敬地将香烛插入香炉中。
谢远之将香烛插入香炉后,噗通一声跪在蒲团上,不屈的头颅此刻恭谦地低了下来,朝牌位深深地磕了三个头,众人无言却也知道有时候无声胜有声。
拜祭过贺章后,天色己晚而供奉文谨丞荒庙地远,他们只能改日在寻时间拜访。
晚饭过后,落景渊三人便回房休息了,一方面是连日来的赶路和紧绷的精神让他们生出疲态,另一方面是会意给这两个许久未见的师兄弟叙旧的空间。
“恒舟,你是从城阙道门那边过来的吧……”
沈青书自然注意到他们腰间别着那颗白花,当时他们都在,他不想戳他们痛处也会意没有提,如今只他二人他才悠悠开口道出。
谢远之垂眸看向面前的茶水,默了半响,明眸中染上不甘和悲伤:“青书师兄,这次我赶上了,可终究还是没办法阻止,我有时候会想自己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
“他们合计多年的筹谋哪是那么容易击溃的,我所认识的谢恒舟可不是会说丧气话的人。”
沈青书轻叹一声,温和的语气微沉:“城阙道门的事我听说了。涤尘国师虽己经去除心魔可朝阳城也损失惨重。庙宇牵着朝堂,朝阳城稳住江湖。如今城阙道门弟子死伤过半,涤尘国师和两位道人元气大伤闭关调息,朝堂那些躲在暗处的人定会加紧动作;朝阳城城主一死一伤,虽说并没有撼动朝阳城第一大武城的地位,可却也并不能像之前一样稳住江湖各派了,乱是必然的。”
谢远之悠悠抿了一口清茶,茶香在胸腔萦绕,黑眸沉沉,扯唇冷笑道:
“既然乱是必然的,那我就趁此机会将所有隐藏在启明的腐朽、祸害的东西都一并拔除,它们若躲在暗处我们倒还看不清,此次虽是前所未有的困境却也是一次大扫荡的机会。”
“不错,都说置之死地而后生,否极泰来,师兄先在这里祝你马到功成。”
沈青书温润一笑,端起茶杯比了比,一口饮尽。
“青书师兄您有何打算,真打算一首在文阙阁中一心研读圣贤书么?”
谢远之望向身前之人,他自是知晓当年他立志为民为国的抱负。
沈青书笑笑,温声开口道:“文阙阁有清风明月为伴,我......”
沈青书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门外传来的打斗声打断。
齐清欢从外面游玩归来就听闻传闻中的凌王谢恒舟来文阙阁拜访被沈青书安置在文宣阁的消息。
她很早就听闻过谢恒舟的事,听说他是启明年轻一辈中武学天赋最高之人,早想寻他比上一番。
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她伏在墙头用梧桐树遮掩身形,手指捏住几片叶子往烛光透出光影的房间射去,刚好遇到难以入眠出来透气的秦朝歌,几片如利箭破空的绿叶被一条长鞭甩落在地上。
秦朝歌眼神一凛,望向暗器飞来的方向,怒斥道:“何人?!”
齐清欢见她发现了也不再躲藏,跃身现于梧桐树上,邪邪一笑:“我本是想同屋内之人交个手,没成想却让姑娘遇上了,你坏我好事可不能随便这么算了,好歹把性命留下。”
“好大的口气!”
秦朝歌眉头一皱,长鞭一甩,长鞭如闪电袭向齐清欢,梧桐树叶被鞭卷起的劲风吹得飒飒作响。
齐清欢闪身避过长鞭,指尖微动,西面八方的叶子向秦朝歌袭去,如同箭雨,绵密狠厉。
秦朝歌长鞭一紧,长鞭闪烁,一片片绿叶的狠厉内力消散,缓缓飘落在地上。
齐清欢赞赏地看向缓缓收起琉璃鞭的秦朝歌,轻笑道:“琉璃鞭璃火诀,朝阳城三城主秦宵之女秦朝歌,不错不错。”
“流光寒魄针法,你是影妖齐九月之徒?”
“我叫齐清欢。”
齐清欢快意地笑了笑又道:“我们的比试还未完呢,可要继续?”
秦朝歌也明快一笑,素手摸向腰间长鞭,朗声道:“乐意之至。”
纤手一动,长鞭和绿叶同时射了出去,一阵劲风掀起。
“两位姑娘劳烦手下留情,若再这么比下去我院中的梧桐树就要被薅秃了。”
在她们相持之际,一道清朗含有痛心的嗓音响起,屋内之人己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朝歌。”
谢远之抬步走到秦朝歌身边,轻声出言制止。
秦朝歌甩出一鞭挥退绿叶后就停了下来,齐清欢满脸不在意,指尖微动还想继续。
“清欢姑娘,这院内的损失便一并算到你的报酬上吧。”
齐清欢眉宇的悠游一下子消失,小脸一昂,怒道:“凭什么!我不服!”
指尖的绿叶抵在沈青书的脖子上,眼神满是威胁,沈青书半点不惧,转向谢远之秦朝歌二人。
“远之,时候不早了,你同秦姑娘先下去休息吧。”
谢远之了然点点头带着有些呆愣的秦朝歌走了下去,秦朝歌一边往回走一边回头看,有些担忧道:“我看沈青书不像是会武功的,我们真的不用去帮忙么?”
“放心,武功有时候也不是万能的,青书师兄自己能解决。”
齐清欢见她想要切磋的两个人都走了,自己还要被沈青书克扣工钱,一时间怒意更甚:“沈青书,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若我没记错,清欢姑娘的救命之恩己经与这些天的吃住相抵了,再说了,本就是姑娘强硬要求要给我护卫赚盘缠的,若姑娘觉着不公可就此一别两欢,我还可以省下些钱财来。”
“你!”
齐清欢实在拿他没法子只能将不满压在心中,吃瘪道:“算了,本姑娘大人大量不同你计较,你爱抵就抵,我敢作敢当。”
“姑娘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