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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嗬……“
身体快速冷去，凤瑾看着这双明明熟悉，却让他不愿承认的眼睛，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眼中谄媚知趣的姚掌柜，会出现在这里。
会……
鲜血流淌，将怀中金纹赤鳞木木盒染红，明明将死，凤瑾却异常平静。
起码，他的愿望会实现吧？
“姚……”费劲吐出一字，凤瑾哀求着看着姚良知。
“下辈子，我再也不是太监，我不会是贱民，我会是人上人！”凤瑾脸上含喜，带着笑意闭上双眼。
双手死死将木盒抱在怀中。
他真不怨姚良知杀自己，哪怕他并没有想到自己会死的原因。
“呼！”
轻吐出一口气，姚良知将方容给他的药粉洒落，抹去屋内残留的气息。
时隔半月有余，他终于杀了凤瑾。
口中轻诵往生经。
将凤瑾最后一丝价值榨干。
“可悲……”
看着凤瑾脸上残留的笑意，寄希望于死后与来世，是懦夫还是可怜？
姚良知不清楚，因为他感受不到凤瑾眼中的晦暗与绝望。
将凤瑾的脸印入脑海，姚良知转身离去，剩下的一切交给时间，交给崔定方己经按捺不住的刀。
死去的太监，金纹赤鳞木，足够让崔定方有理由拔刀了！
“天寒地冻，勤开门窗……”
更夫声音在寒夜传开，不过片刻，无人注意的小院里，那温热的鲜血渐渐冰冷。
……
“噔噔噔”，急促的脚步声让门前伺候的伍梓眉眼一皱。
“来了西南郡后，你们这批疲懒货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吵着将军了，你们俩担当起吗？”
快步走来的两个太监强收脸上慌乱，从他们去了那家伙事后，接受的规训便是一切以主子为先。
可想着心头事，二人并来不及告罪，而是压低声音着急说道：“伍总管，凤瑾，凤瑾他彻夜未归。”
“今早我等起床，凤瑾的床榻都是冰冷的。”
伍梓怒气一滞，双瞳明显放大，首觉告诉他，凤瑾出事了。
“快，去庞统领府确认，庞统领他是否安稳到府。”
“还有，这事先别声张，凤瑾是驾府内马车出去的，安排几个人出府寻找。”
伍梓并没有怀疑凤瑾有脱离将军的勇气，他们这些没了子孙根的人，若没有这点身份，哪怕回到族内，也只会平白惹人白眼。
身为太监，要嘛死在主子身前，要嘛老了后和其余太监一起过活。
绝对不会私自离去的！
“是，伍总管。”
两太监应了句声，然后便快步离去。
若凤瑾还活着，找到怕是免不了一顿重重的责罚，但好在有伍梓掩护，就算受罚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而他们这些同住之人，也不会牵连太过。
伍梓心焦，不由地将凤瑾的夜不归宿和这些时日里的异常联系在一起，他只希望凤瑾不要出事。
“伍梓进来吧。”屋内崔定方起身，屋外的那点动静并瞒不过他。
先前不说，只是因为他心善，不想让那两个太监惶惶不安。
平日里跟着自己的老人就算犯了点错，他也乐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他们一个机会。
但人失踪毕竟是大事，何况于跟了自己十数年的宫内人。
伍梓没有意外，轻吐出一口气，推开门朝房间里走了进去。
“将军，奴才伺候您洗漱吧。”
崔定方点头，张开双手任由伍梓服侍。
“伍梓，你在跟我之前，就己经在宫内当过差了吧。”
“以前是伺候谁来着？”
伍梓细心整理，脸上再也不见之前的半点焦急。
“回将军，在出宫之前，奴才在太极宫当了两年差，跟着司张印服侍皇爷！”
崔定方颔首，宫内出来的人他的确可以使唤，但他们真正的主子永远是皇城里最高处的那人，而他不过得了分圣眷的好运人罢了。
“既然如此，凤瑾的事，你还不打算说吗？”崔定方声音平和道。
伍梓稍稍犹豫，二人之间所做之事为主仆，但言语交流中，却无主仆之间的尊卑。
双方都清楚自己的身份还有责任。
“禀将军，凤瑾他这些时日办事有些疏漏，但念他是府内老人，且又熟悉郡城环境，昨夜，奴才便让其送庞统领回家。”
“只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天明凤瑾都没有回来。”
崔定方听到，并没有丝毫表示，只是缓缓道：“若找到，记着让他来见我。”
“跟着我十多年，是我耽误了你们。”
伍梓垂下头。
“将军仁慈，奴才等人哪敢言耽误，若不是将军，我们怕早己成了皇城枯骨。”
“呵呵”，崔定方只是笑笑。
连男人的东西都愿意切掉，哪会只是想安稳过活，最开始或许有这种想法，但看着京城里搅弄风云的同类，又怎会没想法呢？
“我先去军中了，京城……皇城里的折子，你帮我整理好。”
伍梓保持着躬身，但当崔定方走至门前时，却忍不住劝诫道：“将军，司张印的来信措辞甚严。”
“您这般拖下去，皇爷他怕是要失望了。”
崔定方身形一顿，沉默许久，最终还是一言不发的往外走去。
为将者当思忠君报国，可他不止有君，更有兵呀！
薛枭毫不反抗的行为，他这柄放出的屠刀，如何能果断挥下？
“唉！”
伍梓叹了口气，他己经习惯了平静的生活，崔定方是个心善的主子，却不是个合格的主子。
“奴才再如何为将军你遮掩，该来的总归要来呀！”
伍梓走出房门，望向京城方向。
“皇爷的刀怎么会允许会有自己的想法呢？”
……
凤瑾的行踪并不难找，在确认庞统领安全到家后，不过半个多时辰凤瑾的所在就被发现。
但发现的太监并不敢声张，而是回到府中告知伍梓，让其拿主意。
来到小院的伍梓看着死去多时的凤瑾，脸似寒冰般阴沉。
一只若蚕虫模样的虫子从袖口爬出，在屋内搜寻片刻后从所有人身上爬过，然后又回到伍梓袖口中。
“真好呀，杀一个无名太监都用上这等手段了。”
见追踪蛊无效，伍梓怒而发笑，他们还没挥舞屠刀，倒是有些人迫不及待了。
“去查，查凤瑾接触过的所有人！”
“皇家的奴才，不是这么简单就死在外头的！”
屋内没人回声，一个年长些的太监猫着身子走出，压低着声道：“伍总管是我们查……还是用秘司去查？”
“若是用秘司去查，这东西……如何解释？”
伍梓看向凤瑾怀里抱着的木盒，深吸一口气后道：“此事暂缓，等将军回来，交由将军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