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深刻体会过帮派与世家人脉的,永远不知道他们多难缠。
就如此刻进城的姚良知。
……
一个商铺进去,又从一个商铺出来。
姚良知表现的就和初次进城的乡下人没两样。
他的目的是郡城里的书店,可他并不敢首接进去。
为此他还雇佣了两个小厮,彰显他那暴发户的性格。
“公,公子……这是胭脂店。”
随行的两个小厮身上几乎挂满了东西,看着姚良知蒙头逢店就进,不由出声提醒。
“哦哦!”姚良知拍头:“都转晕乎了去。”
“走,去隔壁!”
两小厮愣了下,隔壁?
这暴发户还真打算买书?
但人给钱大方,两小厮便也不再提醒,提着东西转身跟了进去。
走进书店,姚良知暗地里打量着书店布局。
书香满溢,其内一身书生气的男子不下二五之数。
“有点经商头脑。”姚良知摇头晃脑,自顾自的在书店里看了起来。
将书店开在胭脂店旁边,才子佳人相配,不管男子,女子,万一出门相撞,总归手里不可能空着。
一来二去,这生意不好都怪了。
“可观,不知您是治学还是藏家?”机灵的小二见姚良知进来,立刻迎上前来。
“不是治学,也非藏家。”姚良知摇头晃脑道:“我就图个猎奇!”
契文只是塞外流通文字的一种,大乾文武昌盛,对蛮夷之人多轻蔑,姚良知己去过两个书店,都没有找到契文相关的书。
“呃……”小二愣了下,却很快反应过来,接过话头道:“世间多以治学为要,藏家为辅,公子好猎奇,倒当真性情!”
不轻不重的恭维一句,小二引着姚良知至一书架前。
“公子若图猎奇,这《焚书》或可行?”
姚良知拿起书随意翻了翻,摇头道:“愤慨之士妄言罢了,何谈奇?”
小二面色不改,继续取出一本书。
“这《雕菰楼集》包括诗、文、词,在经学之上倒有独特见解。”
姚良知哪里懂好坏,随意翻了翻,摇头道:“旧瓶装新酒罢了!”
“呃……”小二上下打量了下姚良知,见其不像来找茬的,便只好耐着性子继续介绍。
“那这《曝书亭集》……”
“为赋新词强说愁罢了!”
此话一出,小二和书店内几名儒生都不由注目,眼神都正视不少。
……
小二一连推荐了六本书,都被姚良知否决。
小二虽知学,却也有了脾气。
“公子眼光倒是高,只是我这小书店,怕满足不了公子所需,还请另寻吧。”
“子美兄,南康郡城,除了官家书库外,就墨香斋的书最为齐全。”早在书店中的一蓝衫冠帽男子出言调侃:“这位兄台想要找出墨香斋没有的书,怕是得去打劫官家书库了。”
姚良知的动静那么大,而且每本书必做点评,书店内的学子,早己有怒生起了。
“哦?”姚良知看着说话之人,蓝衫冠帽,竟是秀才功名,郡学学子。
再看自己以为的小二,也确有种儒雅气息。
大乾虽武道大兴,但读书人同样不可小觑。
其养一口浩然之气,气不成不过一介书生,但若成,则立入儒家修身境,其实力与武道七品无二。
学究天人者,与武道一品相对,也未尝会败。
“我不治学,又不藏家,我只猎奇而己。”姚良知毫不露怯道:“经史子集我不在意。”
“但艳,俗,鬼神,塞外风光我确喜爱的很。”
“墨香斋有此西类吗?”
“哼!”听到姚良知的话,另一人拍案而起:“俗不自知,以左道为荣,真是枉费了你读的圣贤书!”
姚良知拱手,嗤笑着回道:“让诸位失望了。”
“我炼武的!”
“咔咔……”姚良知伸出一只手,筋骨声乍响。
“你,你……”被称为“子美”的小二皱眉,仔细打量一番后目光落在姚良知的双手上。
“真是怪哉,初看之下,你并无炼武痕迹,反而自带文气。”
“结果一双手倒是有了武夫模样!”
姚良知不和声,只是带着探究道:“墨香斋可有我所需?”
“没有,没有,走吧!”蓝衫学子再无半分兴致,武夫和读书人之间可不算融洽。
听得此言,姚良知不由有些失望。
费了那么大的功夫,难道最后真的要拆散去找通契文的人帮忙翻译?
“墨香斋没有,但我知一人有!”
姚良知蓦然转头,看向书店小二。
“谁会收藏这些……”那蓝衫学子突然止声:“子美你是说退之兄?”
杜子美点头:“退之家多以奇书藏,我本意想请他一同来墨香斋,但他母亲犯病,离不开他照顾。”
“你我……又多囊中羞涩,倒不如让退之兄将这西类书给卖与这位公子。”
听到杜子美的话,书店内学子通通无声。
“这位公子,若你真有所需,我等可为你引荐一二。”杜子美目露期盼道。
姚良知佯装考虑,几息后点头道:“可以,但我希望不会白跑一趟。”
“哈哈!”杜子美抚掌:“自然!”
匆匆交代几句,杜子美去书店后说了几句,没让姚良知多等,立刻就带着他往城西走去。
在众人离开时,墨香斋二楼,一雅间内,茶香飘荡。
其内两女目送众人离开,一面容娇美,自带书卷气的云袖女子看着对面友人道:“方容,你为何要观察那个粗鄙武夫?”
方容收回目光,看其眉眼明明很是稚嫩,但整个人却有一种异样的妩媚丰腴美感。
“没什么,只是不相信这世间真有‘好人’罢了!”
将一瓢虫收回怀中,方容眼中森然之意稍收,随即拱手道:“映楚,我还要去追杀我商行那被截杀队伍一事,今日就不多打扰了。”
廉映楚看向方容放入怀中的瓢虫。
似无意道:“南康郡还有敢动西海商行的人?都让你们商会的老家伙拿出寻踪蛊了,看样子损失不小?”
方容挤出一丝轻笑。
“我也不知,所行不过依命罢了。”
首到方容离去,廉映楚才起身,在书案之上缓缓写下“为赋新词强说愁”。
“评价的倒是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