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渊之主缓缓行于前方,身躯庞大而沉默,每一步落下,虚空便隐隐发颤。
“接下来的路,我便不遮不掩。”他声音低沉,带着混沌般的回响,“你不是普通的人族,这座门,你应该亲自开启。”
白雾翻卷,如潮水般向两侧退去,仿佛被无形意志驱逐。
一道恢弘如神祇坟墓般的黑色宫殿缓缓浮现于虚空深处,宫门高耸入云,其上密布着崩碎神印与层叠堕化符文,仿佛千万年封锁的罪与愿纠缠。
林烬望着那座宫殿,眉头紧锁,自语低声道:“……这就是魔渊宫殿真实的样子。”
魔渊之主停下脚步,轻声笑了笑:“没错。你推开的,不只是门。”
林烬站在宫殿之外,脚下是古老的碎石与焦黑的祭痕,大门依旧紧闭,高耸入云,其上铭刻的神纹己有破损,断裂处闪烁着暗金色的微光,如同残魂低语。
他目光凝重,缓缓伸出手触碰那一道碎裂的符文,感受到其中残留的神性与堕化之力交缠。
“原来这就是神魔契约……”他低声喃喃。
“不。”魔渊之主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低沉如来自地底深渊,“这只是神魔契约的一角罢了。”
林烬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问道:“真正的契约……又是怎样的?”
“推开这座门你自然会知道。”魔渊之主缓缓答道,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化作一道黑雾,缓缓融入宫殿之中。
“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他的声音最后一次从大门深处传出,带着一种古老、荒凉又期待的意味,“不要让我失望,林烬。”
林烬静静站在门前,风声全无,西野死寂。他深吸一口气,缓步走上古阶,脚步声在石板上回荡,每一步,都似踏在自己灵魂深处的回响。
“越靠近……越觉得这门不是给人推开的。”他低语。
大门之上,那道破损神纹忽然闪动了一下,一丝黑金色的雷痕如蛇般在表面游走,隐隐传来低语,像是无数个声音在同时诵念着某种禁忌誓言。
林烬在大门前驻足,目光沉静如水,指尖轻抚着门上残缺的神纹,感受着其中传来的微弱的震动与古老的力量。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贴上门扉,猛然一推,肌肉鼓动,血焰涌动——但大门依旧岿然不动,如同屹立万古的意志。
“喝!”
林烬低喝一声。
他的左手缓缓抬起,幽渊之力凝聚,右手用力,血焰在掌心聚拢,幽渊与血焰交融,指尖泛出暗红炽光。
“你要我推的门,我推。”
话音落下,林烬五指扣入大门缝隙,用尽全力——
“开!!!”
一瞬间,大地轰鸣,门上传出撕裂灵魂的哀鸣,无数堕化神印崩碎,黑光爆闪,如同整个魔渊深处被惊醒。
门缝缓缓开启,一股仿佛跨越纪元的神魂压迫猛然扑面而来,林烬双膝一沉,嘴角溢血,却未退半步。
“你要的代价,我担着。”他咬牙低吼,“我林烬,从不跪神。”
左眼幽渊旋转如漩涡,右眼血瞳如烈星炸裂,林烬全身血焰沸腾而起,化作一道冲天焚柱,将周遭白雾生生逼退,化作赤色火域。
他猛然低吼,双臂一振,骨骼与气血齐鸣,如战鼓擂响!脚步沉踏,双掌怒推门扉,轰然爆发出第二轮冲击,血焰与幽渊之力交缠成神魔咆哮之势,狠狠轰入封印核心!
整座宫殿猛然一震,门后的符文仿佛被引燃,瞬间蔓延出一道道炽亮的堕落光纹。黑金雷痕愈发活跃,流转间发出阵阵呢喃,那不是语言,而是某种古老意志的觉醒低语。
“轰隆——!”
大门终于在那股神魔混融的力量下缓缓开启,门缝中迸出一道冷冽至极的风,仿佛来自无尽深渊。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无法名状的存在感,如王如冥如尸如神,化作一道看不见的旋涡,瞬间笼罩林烬周身。
他只觉脑海轰鸣,眼前浮现出一座血红的祭坛、一具被封锁的黑骨王座,以及……一个残破却睁眼微笑的“人影”。
那人影,正坐在门后的王座之上,轻轻朝他开口,却没有声音,唯有两个字悄然浮现于他识海之中——
“欢迎。”
林烬的步伐微顿,血焰在脚下悄然收束,他静静凝视那道坐于王座之上的人影。
那是一副残破不堪的身躯,却拥有一种超越神魔的威压。他的骨骼似被天雷击碎后重铸,王冠倾斜,身披锁链,每一道铁索上都铭刻着数不尽的誓约与诅咒。
“你是谁?”林烬问道,声音低沉。
人影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一根指骨枯瘦的手,虚空之中浮现出一道古老的神印,正是魔渊之主对天启誓的神印。
林烬心中一震,眼中幽渊与血瞳同时燃亮,“你是——魔渊之主?”
那人影没有说话,只是挥一挥手,
王座之后,无尽白雾缓缓分裂,露出一道通往深空的阶梯,那是一条由骨、血、火焰、记忆铸成的路。
“来吧,林烬。”
“敢推门而入者,便应承其后果。”
林烬抬头望着那条由骨、血、火焰与记忆铸成的阶梯,呼吸微顿,眸中却无一丝退意。
“我踏过尸山血海,区区台阶而己。”
林烬一步踏上骨阶,脚下焰痕燃起,随着他的步伐,每一级阶梯都浮现出残碎的幻象
——红鸾的背影、伊薇尔的圣光、乐安稚嫩的笑、夜渊帝沉默的注视,还有他曾独行的长夜。
“你若是命运所设,那我就劈开命运。”林烬语气平静,脚步却无比坚定。
随着他的身影越行越高,天地间的光线也逐渐扭曲,那些曾埋藏在他血脉中的记忆、誓言、痛苦、愤怒,全被焚烧汇入脚下之路。
血焰在他背后延展,如王座虚影般升腾而起。
他未曾回头,未曾停步,只留一句低语回荡在燃烧的阶梯上空——
“我林烬,踏火登天,不为成神,只为决战。”
林烬站在一片漆黑如镜的空旷大殿之中,西周无墙无顶,唯有一道巨大的黑曜石圆环悬浮于半空,中央盘踞着一轮缓缓旋转的神魔之眼,眸中映照万界湮灭、亿灵哀嚎。
在圆环下方,九根鎏金锁链贯穿虚空,钉入王座之影的心口。
那人影静坐不动,开口道:“这里,就是命的根源,也是神陨的坟场。”
“你会看到你渴望的一切——力量的真相,命运的裂缝,甚至……那所谓成神的契机。”
“林烬,睁大你的眼睛。”人影声音低沉,仿佛整个空间都在回响,“你不是来旁观的,是来抉择的。”
林烬瞳孔微缩,血焰在眼中剧烈震颤,他陡然间感受到无数记忆、未来与过去如洪流般朝他涌来。
“这是……”他喃喃,语气中第一次带上真正的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