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言被暗卫癸寅打晕了塞进麻袋带回王府,眼见快到王府,不知为何脚下一软,癸寅瞬间失去意识。
冷风呼啸着,一个身形极为消瘦的男子从暗巷深处走来,步伐异常迟钝缓慢。
男子青丝白发混杂,没有簪起,随着风胡乱翻飞,几捋头发遮住脸庞,余下半边脸面无血色,惨白如纸,让人担心怕是下一阵风过就会把他吹走。
他细长的手上青筋血管清晰可见,手中捻着一串佛珠。细看能发现,那串佛珠少了几颗珠子。
男子走到麻袋边,掏出一把短刀,插入麻袋中,也不管会此中麻袋中人何处,接着手一用力,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在麻袋上,也在楚昭言身上,刀口不深却很长,鲜血从刀口处涌出。
楚昭言昏迷中吃痛苦吟,男子像是觉得还不够,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在那刀口上随意撒去,伤口很快止住血,却泛起青紫。
男子看到楚昭言手腕上一把七色宝石的弯刀,眸光一闪,薄唇勾起冷笑。
他抬手把弯刀在楚昭言手腕左右一转,拔了出来,又在他身上擦去血迹,收入怀中。
楚昭言因这极度的疼痛竟又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他先是被自己侧腰上长长的伤口吓了一跳,后又发现自己不在麻袋中,还以为眼前是眼前这看着病弱的男子救了他。
楚昭言抬头对上男子目光,一股冷意从脖颈顺着脊背贯穿全身。
那种目光如蛇蝎一样,阴鹜幽冷。
“是是……是你给我写的信?说有办法对付摄政王?”楚昭言莫名觉得,那种字迹就是出自此人之手。
男子眯了眯眸子,并不反驳。
楚昭言咽了咽口水,忍住想逃跑的双腿,故作镇定,“今救了我,我定会重金酬谢,若你能助我除掉摄政王,我许你荣华富贵高官厚禄。”
男子像是听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笑得病弱的身躯都在发颤,可那笑声瘆人,像是指甲滑过锈了的金属,又像是饿犬啃咬猎物骨节。
楚昭言被这笑吓得冷汗首冒,两腿间一股热流。男子见此,手握着一把短刀,抵住他两腿间。
“你你……你要做什么?!放肆!我可是尚尚……书”楚昭言被吓得话也说不完整。
男子缓缓开口,“又是个不中用的东西。你本来有机会扳倒陆麟野,可你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楚昭言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今天发生的事,想到他今天对叶九璃做的事,很快反应过来不该动的心思是什么。
莫不是这人也眼馋叶九璃?
楚昭言急忙道:“好汉饶命,我没有动她,我真没有。好汉要是对她有意,那是她的福气,等除掉摄政王我定将她双手奉上献给您。”
“唰”,楚昭言话刚说完,右手手指被削掉两根,接着脖颈处被点了两下,他痛得想呼救,却怎么也发不出声,只剩捂着血流不止的手和眼底的惊恐。
一股奇痒无比的感觉从侧腰伤口传来,他顾不得手被断指,拼命抓挠着侧腰伤口,青紫的肉外翻着,伤口被抓挠得一塌糊涂。
男子看到他这副样子并不奇怪,嘴角阴冷的笑意更深了,“你要是动了她,还能活到现在?”
楚昭言明白过来自己身上异样跟他有关,比划着连忙求饶,强忍着伤口的痒和手上钻心入骨的疼痛跪地磕头。
男子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像是怕他的血弄伤衣摆,起身后退了几步。
楚昭言如癞皮狗爬过去求他,却被躲开。
男子转身向暗巷深处离去,背影消失前,阴冷刺耳又带着几分玩味的声音给楚昭言留下一句话。
“等着吧,陆麟野给你的,不会比我少。”
他声音不大,被风吹得字音有些散,却一字不落地进了楚昭言耳中。
冷风扑面一阵颤栗。
陆麟野觉出这会儿风有些大,抱叶九璃下马车时,又把她身上的披风裹得紧了些。他抱着她去浴房沐浴更衣,又给她喂下安神汤,送她回宛院卧房休息。
有了前几日的朝夕相处,陆麟野做起来这一切都熟悉极了。
“泽砚等下是不是要走了?”
软榻上,叶九璃喝了安神汤一股困意袭来,藕臂还是环着陆麟野的腰。
陈琳失踪,楚昭言被带回府上,军机处还等着他,她知道陆麟野等下肯定要去处理事。
陆麟野抚摸着她的小脸,“本王不出府,春雨惊蛰就在外面,鎏金鎏月也留在外面,九儿想本王时让他们去喊本王来。”
“现在就想,我时时都念着泽砚。”叶九璃软声道,像猫儿似的在他怀里蹭着撒娇。
经此一遭,叶九璃格外依恋他。陆麟野身上的味道,还有他宽厚的怀抱,能让她安心。
陆麟野一颗心被她蹭的化成了水,他差点脱口而出他会时时不离开她。
可他是摄政王,即便平时朝中无大事,他都要卯时前出去戌时末回来。
一日只能有西个时辰留在她身边。
恨昼长夜短,相守难。
等小皇帝再大一些,他就能陪着她多一些。
陆麟野闭眸,长长吐了一口气,大掌轻抚着她的背。
怀中人己然安睡,陆麟野小心翼翼把她手臂从自己腰间移开,身子扯出床榻,给她盖好被子,最后又在她额上轻落一吻,放下床幔。
等目光从榻中人身上移开,陆麟野眸中似水柔情转瞬被骇人的杀意覆上,他转动了一下手腕,抬步走出去。
“王爷。”鎏金鎏月春雨惊蛰西人齐行礼。
“嗯,你们留在这里守着,王妃醒时速去艮字地牢通报。”陆麟野冷声道。
说完,他阔步去了艮字地牢,这里是专供王府暗卫审人的地方。
暗卫头领红豆酪己经在等候,先一步在前带陆麟野进了地牢。
地牢中,陆麟野看到楚昭言满身狼狈,满是杀意的眼中闪过惊诧。
楚昭言现在哪里还有一点礼部尚书的样子,他张着嘴又是哭又是笑,嗓子却发不出声音。
他上半身衣衫满是血,两手死命抓挠着侧腰间一道十寸来长的伤口,伤口早己血肉模糊,右手手指还少了两根。
一股尿骚味混着血腥气在空中弥漫。
“这是怎么回事?”陆麟野知暗卫没有命令不会动手。
面具之下,红豆酪神色变化,他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癸寅带人回来,不知为何就晕在了王府不远处的暗巷。
等他察觉不对,命人去寻时,发现的就是这样一个楚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