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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谁先碰到算谁吧。”陆麟野不冷不淡道。
叶骁饶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西分你当我是傻子，三分讽刺，两分自嘲，一分无奈的笑。
他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自己运气不好碰上假柳霜。
毕竟这赤霄马，这身衣裳。
假柳霜要是奔着陆麟野来的，还能认不出？
陆麟野不作理会，打马飞驰离开。
叶骁饶恨恨咬牙，很快追了上去，“等一下！”
陆麟野听到声音勒住马，回头看去。
“遇到康乐杀他之前问清楚，到底为什么对叶家这么大仇……”
“嗯。”陆麟野应了一声，等着他后面的话。
“给他来个痛快。”
“好。”
朔风吹来时夹着薄薄的湿冷，袭到人身上让人忍不住打寒颤。
夹着雪的风，最是冷。
黑影闪过。
广源猎场马厩处，一匹矮脚马扯断了缰绳，撞开围栏。
内务府掌事不知王妃会来，提前没有烧上地龙，叶九璃是被冻醒的，也是被毛茸茸的触感吓醒的。
“啊！”
叶九璃黑暗中被吓得惊叫一声，等看清床边伫立之物的轮廓，她才拍了拍胸口。
“你怎么会在这儿？”叶九璃披了件披风，抬手摸了摸小马驹垂着的头。
小马驹像是很着急，晃了晃马首，前蹄踢了踢，发出低低的嘶鸣，不断像主人示意着什么。
“王妃，属下陈琳。”
叶九璃听此一喜，身边小马驹却发出极尖锐的嘶鸣。
“怎么？这是怎么了？”
叶九璃不知枣骝马这是怎么回事，她从学会骑马后一首骑这匹枣骝马，它很温驯，从未有过现在这样表现。
陈琳见过不少马，熟悉马性，大概能猜出原因，但对枣骝马能如此聪明也感到不可思议。
“王妃，属下刚刚从马厩方向过来，许是您的坐骑察觉到有生人往您这里来，所以撞开栅栏来护您。”陈琳解释。
主要是，他最近杀人多，身上血腥气重。
叶九璃听陈琳解释吃了一惊，她上前抱了抱小马驹头，安抚性地摸着它背上鬃毛。
“呀！你竟会这般有灵性！别怕，陈琳不是坏人。”
躁动的小马驹在叶九璃安抚下又恢复驯良。
“陈琳，你这些日子去哪里了？”叶九璃问道。
屋内无光，外面也是漆黑一片，她只能摸索着快速穿衣裳。
陈琳说起来有些愧疚，“回王妃，天香阁那日属下愚钝，被楚昭言的人骗开了。后来属下发现天香阁掌柜行动诡异，王爷命属下跟踪，发现他是北狄细作，这几日属下在追查细作。”
“你有没有受伤？”叶九璃蹙眉问。
“属下无事。”陈琳道。
叶九璃未再多问，抹黑穿好衣服又找来火折子，把屋内的几盏灯都点亮了，这才把枣骝马赶到厢房外。
陈琳原本站在窗户旁，看叶九璃出来，一下闪退到几丈远外。
地上堆起薄薄一层银白，寒风夹着雪沙。
冷，是真的冷。
叶九璃还没迈出门就被冻得瑟缩回去，她远远看着站在雪中的陈琳。
“是王爷叫你来的吗？”
“嗯。”陈琳点了点头。
“王爷还有说别的什么吗？”叶九璃继续追问。
“王爷让王妃不必……”
“担心”两个字还没说出来，陈琳忽然意识到什么，“王妃屏住呼吸，上马！”
他这几日实在对药敏感。
叶九璃想起相府满月宴众人腹泻，慌乱地用手捂住口鼻，好在枣骝马就在身侧，她握着缰绳赶紧上马。
几十个黑衣黑纱遮面的人从天而降，把这间厢房围住。
叶九璃骑着马，可看着眼前情形，一时压根不知该往哪里跑。
陈琳闪身到叶九璃身边，他拔剑速度极快，凌厉剑锋斜刺过去，刀光剑影间滚烫染红地上薄雪，几个黑衣人倒地，但很快更多黑衣人围了上来。
奇怪的是，这么大动静，广源猎场侍从护卫都像是全部消失。
叶九璃死命捂住口鼻，腥风还是从缝隙钻入鼻腔，胃里如江海翻腾。
摄政王府留在叶九璃身边的十几人迅速现身，很快在院门口方向杀出一条血路。红豆酪剑鞘打在枣骝马后臀，枣骝马踏雪而去。
她回首望去，院中哪里还见积雪，黑与血红早己吞噬大片地面。
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十几个暗卫无一倒下，只是一时难以脱身，陈琳将眼前黑衣人一剑封喉，寻了机会飞身去追枣骝马。
叶九璃听了陈琳提醒，口鼻捂得及时，但还是吸入了些药粉，初时头有些昏，不过迎面冷风夹雪吹在脸上，倒是让她清醒些。
枣骝马初来猎场就被拴在了马厩，对此处不熟悉，慌乱中驮着叶九璃又跑回了马厩。
似是觉得此处也不安全，枣骝马蹄下生风，又向着广源猎场正门跑去。不过还未跑出几步，被飞身赶来的陈琳勒住缰绳。
“有没有受伤？其余人怎么样？”叶九璃焦灼询问。
“属下无事，”陈琳仔细听了听厢房处的声音，“他们很快赶来。”
叶九璃脸色煞白，她有很多话想问，最后脱口只问了时辰。
陈琳眉头紧锁看了看天空，这会确实不好分辨时辰。
片刻，他道：“刚过子时。”
叶九璃算了算，原来自己才睡了一个多时辰，还以为己经睡了很久。
到辰时还有三个时辰，她伸手接了一团雪沙，雪在指尖一捻即化成水。
如果这时间过得也能像雪化成水一样快就好了。
“走吧。”她吩咐。
陈琳没有说话，牵着马往北厢房走去，这些都是王爷交代过的。
还未走到北厢房，一股焦糊味被劲风裹挟而来，叶九璃嗅到时，陈琳早己察觉不对。
漆黑的雪夜很快被点亮，紧接着火势以诡异的速度陡然变大，火舌贪婪地舔舐着干枯的树枝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落下的细雪瞬间化为乌有。
熊熊烈焰在漆黑的夜幕下显得格外刺眼，映红了半边天，此刻被染上了一层诡异的血红色。
叶九璃捕捉到陈琳眼中很快消失的错愕。
这，不是陆麟野的计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