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替死诡
暖暖在刘强怀里猛地抽搐起来,嘴角流出黑乎乎的血。
远处传来老唐装沙哑的笑声,还夹杂着此起彼伏的猫叫,在坟地上空来回飘荡,听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夜风突然打着旋儿卷起坟头纸灰,黄仙姑的四个壮汉徒弟已经抡起铁锹。
铁器凿进冻土的闷响里,刘强突然死死抱住我的胳膊。
“道长...棺、棺材在动!”他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我这才看见他虎口处不知何时裂开了道口子,血珠正顺着掌纹滴在坟土上,立刻被吸得一滴不剩。
“都闪开!”黄仙姑突然厉喝。
她旗袍下摆“刺啦”撕开到大腿根,露出整条雪白的腿。
那肌肤上竟布满金色符咒。
只见她赤脚踩进挖开的坟坑,十根脚趾甲突然暴长三寸,像十把锋利的小铲子直接插进棺盖缝隙。
“轰。”
一股黑雾从棺缝喷涌而出,数百只黑蝴蝶不知从何处飞来,瞬间覆满整个棺盖。
最前排的壮汉被蝴蝶扑了满脸,当即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那些蝴蝶翅膀边缘竟生着细密锯齿,刮过他脸颊时带起一串血珠。
“按住他!”黄仙姑甩出腰间红绸,绸缎像活物般缠住发狂的壮汉。
我趁机将罗盘按上棺盖,青铜指针“咔”地崩断半截,残存的半根竟直指棺内。
腐尸味混着檀香扑面而来,那味道像是把死老鼠泡在香水里腌了三年。
铁锹碰到棺盖的瞬间,整片坟地突然响起万千婴孩的啼哭。
黑褐色的黏液从棺木接缝处渗出,在月光下泛着油光。
最骇人的是黏液流过那些刻痕时,原本模糊的符咒突然清晰起来。
七十二道血符像被无形的手描了一遍,新鲜得仿佛刚刚画就。
“铅棺!”我嗓子眼发紧。
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凉滑腻,这根本不是寻常木材。
黄仙姑的金色刺青突然游到锁骨,她疼得仰头呻吟,却趁机将染着金血的指甲插进棺缝。
“开!”
“滋滋”的电流声里,棺盖被生生掀开。
腐臭的黑雾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雪蚕蜕皮,银白的丝网里裹着具碎骨拼成的“人形”。
那些骨头茬口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野兽啃噬过,此刻却在蚕丝缠绕中诡异地蠕动着。
“操!”一个壮汉突然跪地呕吐。
他刚才不小心踩到棺底渗出的黑粉,此刻那些粉末正冒着绿烟缠上他小腿。
烟雾里浮现出张模糊的孩童面孔,咧到耳根的嘴里没有舌头,只有黑洞洞的喉管在蠕动。
黄仙姑突然扯开衣襟,雪白胸脯上盘踞的金色黄鼠狼纹身完全显现。
她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青铜鼎上,鼎身顿时发出类似寺庙钟鸣的嗡响。
我们这才看清鼎内壁刻着的生辰八字。
“辛卯年七月初七子时”,正是暖暖的出生时辰!
“看见没?”我拽过发抖的刘强,指腹过鼎内蠕动的字迹。
那些笔画像蛆虫般在指下扭动,每道刻痕里都渗着黑红黏液。
“老东西每次借命,反噬全转嫁到你闺女......”
刘强突然发出声不似人声的嚎叫。
他疯狂撕扯自己衣领,露出心口处大片青黑纹路。
那图案竟与鼎内符文一模一样!暖暖的小手印正清晰印在他左胸,只是原本的掌纹此刻已变成淤紫色。
“去年...去年暖暖突然说心口疼...”刘强牙齿打颤的声音像在嚼碎玻璃。
“吴艳死后第七天...老东西来家里...说给暖暖‘驱邪’...”
黄仙姑突然冷笑。
她指尖沾着鼎内尸油,在掌心画出血符。
“驱邪?”符咒完成瞬间,青铜鼎突然映出幻象。
老唐装赤身盘坐在暗室,七盏油灯摆成北斗状。
每当有黑气从灯焰里窜出,鼎内暖暖的生辰八字就渗出新鲜血珠。
“借阳续命,转嫁灾厄。”
我捏碎糯米洒在棺内,米粒接触黑粉的瞬间爆出火花。
“用你家祖坟当阵眼,拿暖暖当替死鬼!”
刘强的表情凝固了。
月光像一盆冰水浇在刘强身上,他的影子在坟地上扭曲成奇怪的形状。
我看着他脸上的肌肉一寸寸绷紧,眼白里爬满血丝,像是有人在他眼球后面点了一把火。
“我...我亲手...”刘强的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暖暖,小姑娘的嘴唇已经泛青,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
刘强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像发了疟疾,牙齿磕碰的声音在寂静的坟地里格外刺耳。
“老东西!我祖宗十八代!”刘强猛地仰头嘶吼,脖颈上青筋暴起如同蚯蚓。
他右手成爪,指甲深深掐进左手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在坟土上,立刻被吸得一滴不剩。
月光下,那些血珠在落地前竟诡异地变成了黑色。
黄仙姑倚在一棵枯树上,旗袍开衩处露出雪白的大腿。
她慢条斯理地卷着鬓角的一缕头发,红唇勾起一抹冷笑。
“现在知道急了?当初往闺女心口扎针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手抖?”她手腕上的银铃铛随着动作叮当作响,在死寂的坟地里显得格外刺耳。
刘强闻言浑身一颤,像是被雷劈中。
他低头看着暖暖心口处若隐若现的青黑色掌印,突然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墓碑上。
“暖暖...爸爸对不起你...”他的声音支离破碎,混合着鼻涕和眼泪,在寒夜里凝成白雾。
我蹲下身检查暖暖的情况,小姑娘的脉搏微弱得几乎摸不到。
更可怕的是,她的皮肤下隐约有东西在蠕动,像是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血管里爬行。
黄仙姑突然凑过来,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轻轻划过暖暖的脖颈。
“哟,阴气都爬到喉头了。”
她故作惊讶地掩嘴。
“再晚半个时辰,这小丫头的五脏六腑就要被啃空喽…”话音未落,刘强突然暴起,一把抓住黄仙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救她!”刘强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你要什么我都给!”月光照在他狰狞的脸上,那双充血的眼睛里翻涌着疯狂与绝望。
黄仙姑吃痛皱眉,却突然娇笑起来。
她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刘强的脸。
“早这么痛快多好…”说着突然变脸,一把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金色的黄鼠狼刺青。
那刺青竟像活物般扭动起来,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却趁机将三根长指甲刺入自己胸口。
金红色的血珠顺着她雪白的肌肤滑落。
黄仙姑用染血的手指在暖暖额头画了个古怪的符号,血液接触皮肤的瞬间竟发出“嗤嗤”的响声,冒出一缕青烟。
暖暖突然剧烈抽搐,嘴角溢出黑色的黏液,散发出一股腐烂的甜腥味。
“糯米符水只能撑十二个时辰。”
黄仙姑将一个小瓷瓶塞进刘强手里,瓶身冰凉刺骨,表面凝结着细密的水珠。
“每三个时辰喂一次,要是晚了...”她故意拖长声调,指甲轻轻划过暖暖的喉咙,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刘强接过瓷瓶的手抖得像筛糠,他小心翼翼地将瓶口凑到暖暖唇边。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引擎的轰鸣声,刺目的车灯划破夜空,惊起一群黑鸦。
“刘强!我仙人!”一声暴喝炸响,十多个手持钢管木棍的壮汉从车上跳下来。
为首的孙老板穿着貂皮大衣,脖子上金链子晃得人眼花,的手臂上纹着狰狞的下山虎。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坟前,抬脚就踹向跪着的刘强。
刘强本能地护住怀里的暖暖,那一脚重重踢在他腰眼上。
他闷哼一声,整个人歪倒在坟堆旁,却仍死死抱着女儿不撒手。
孙老板不依不饶,揪住刘强的衣领将他提起来,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
“怪不得老子的美容院突然出事,原来是你这个杂碎动了老子祖坟!”
我下意识要上前,黄仙姑却一把拽住我的袖子。
她凑到我耳边,呼出的气息带着麝香的甜腻。
“二皮,别多管闲事。”
她的指甲不知何时已经掐进我手腕的皮肉。
“那姓孙的祖上背着人命,你沾他的因果,当心五弊三缺应验。”
孙老板的手下已经将我们团团围住,钢管敲击地面的声音此起彼伏。
月光下,那些人的影子扭曲变形,竟不似人形。
刘强瘫坐在地上,面色灰败如死人,唯有怀里的暖暖还证明他是个活物。
“签了它!”孙老板从怀里掏出一叠文件摔在刘强脸上,纸张划过他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把老子的美容院还回来,再赔三百万精神损失费!”
刘强的眼神涣散了一瞬,目光扫过文件上的条款,突然惨笑起来。
他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钢笔,笔尖悬在纸上迟迟未落。
一滴泪砸在签名处,晕开一片墨迹。
“我签...”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但求你们...让我先救女儿...”
孙老板狞笑着夺过签好的文件,突然又揪住刘强的头发。
“老子的祖宗尸骨呢?你他妈把老子的先人弄哪儿去了?”他的吼声震得坟地里的乌鸦四散飞逃。
刘强的瞳孔剧烈收缩,嘴唇哆嗦着指向远处一座新坟。
“在...在那下面...”
“什么?!”孙老板暴怒,一拳砸在刘强鼻梁上,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给老子挖出来!现在!立刻!”他转身对手下咆哮。
“要是少一根骨头,老子活剐了你们!”
黄仙姑的四个壮汉徒弟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小声问。
“仙姑,咱们...”
“挖呗…”黄仙姑倚着墓碑,不知从哪里摸出个酒壶抿了一口。
“多热闹啊…”她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绿光,嘴角挂着看戏般的笑容。
我忍不住低声呵斥。
“你疯了?那坟里埋的是...”